第289章 荆棘红绳(第3页)

 

"我......"他喉咙发紧,"我总以为真心不值钱,反正有的是姑娘愿意捧着我。"

 

白月摇头,野菊落在两人脚边:"我阿娘说,真心是块玉,要慢慢磨才亮。你从前磨的都是别人的真心,如今该磨磨自己的了。"

 

她弯腰捡起银镯,戴回腕上。荆棘突然退了回去,红绳软塌塌垂在两人腕间,像两根褪了色的红绸。

 

许晋摸着发烫的腕,突然哭了。他想起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阿晋要好好活着",想起十二岁被先生打手心,却仍偷跑去看杂耍,想起昨日在醉春楼,绿珠把碎玉塞给他时说"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痴"。

 

"白月,"他捧住她的脸,"我想学磨玉。"

 

白月笑了,眼角挂着泪:"那我教你。"

 

后来,许晋真的不再去醉春楼。他跟着白月学编莲篮,给芦花荡的孩子们教书,把从前写风花雪月的笔,用来给白月写家书——虽然白月大字不识几个,总把信贴在胸口说"阿晋的字比我心跳还热"。

 

那根荆棘红绳,始终系在两人腕间。许晋说,这是月老给他的"磨玉绳",每道荆棘都是他欠下的真心债,得用一辈子来还。

 

再后来,苏州城流传个故事:有位叫许晋的公子,从前是风流种子,后来成了芦花荡的女婿。他总说,最珍贵的不是半块玉,是腕上这根扎了心的红绳——疼过,才懂怎么好好疼人。

 

而月老祠的老妇,再没人见过。只有人说,每到清明雨落时,湖西芦花荡的水面会飘起朵野菊,花瓣上沾着水珠,像谁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