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胎发绣(第2页)

 

“文远!是文远有危险!”林婉脑中“轰”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她顾不上许多,抓起锦帕,抱着高烧的安安,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朝着邻县的方向狂奔。

 

她一路凭着锦帕传来的冰冷恐惧感,寻到了陈文远所在的渡口。只见河面波涛汹涌,一艘渡船正被巨浪打翻,船上的人纷纷落水。陈文远正死死抓着一块船板,在水中沉浮。

 

“文远!”林婉撕心裂肺地喊道。

 

恰在此时,一队官差巡河至此,见状立刻抛下绳索,将陈文远等人一一救起。陈文远上岸后,看到抱着安安、浑身湿透的林婉,又惊又喜。他哪里知道,妻子竟会抱着孩子,如此神速地找到这里。

 

回到家中,安安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林婉将锦帕遇险发热、指引她前后的奇事告诉了陈文远。陈文远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妻子救了自己的事实摆在眼前,也只得信了七八分。

 

从此,林婉对这方“胎发绣”更是奉若神明。她坚信,锦帕中的“发灵”是安安的守护神,也是她与安安之间最深的羁绊。她每天都要对着锦帕说话,倾诉自己对安安的爱与担忧。她希望安安永远不要离开她的视线,希望他永远是她那个需要母亲呵护的小安安。

 

这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随着安安的长大,开始通过锦帕,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

 

安安五岁时,已经是个喜欢跑跳、充满好奇心的男孩。他看到别的小伙伴去村口的小溪里摸鱼,也吵着要去。林婉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死死地抱住安安,厉声说:“不行!外面太危险,会摔跤,会溺水!”

 

安安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凶狠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当晚,林婉再次抚摸着“胎发绣”,她脑海中浮现出安安在溪水中被冲走的可怕景象。锦帕立刻感应到了她强烈的恐惧,那“百子戏春图”再次扭曲,孩童们惊慌失措,仿佛真的看到了灭顶之灾。

 

第二天,安安发起了高烧,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水……怕……”。林婉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心中涌起一阵后怕与得意。她认为,是锦帕中的“发灵”惩罚了不听话的安安,是爱”的力量在保护他。

 

她开始更加疯狂地刺绣。她不再绣“百子戏春图”,而是开始绣“安安图”。她绣了无数个安安,有的在母亲的怀里,有的在自家的庭院里,有的则被密密麻麻的丝线捆绑着,一步也离不开家。她将自己所有的焦虑、控制欲和不安,都通过一针一线,绣进了锦帕里。

 

锦帕变得越来越暗,那股温暖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粘稠的气息。安安的“发灵”,在母亲扭曲的执念中,渐渐变了模样。它不再是纯粹的守护者,而是成了母亲意念的延伸。

 

安安的病好了,但他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胆小怯懦,不敢和别的孩子玩耍,甚至不敢靠近窗边。他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恐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的喜怒哀乐,每当母亲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就会莫名地心慌、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