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空空的课(第2页)
胡老爹想了想:“不用花钱,我这儿有块边角料,给你打两个。”
第二天,沈青禾果然收到了两个铜铃铛,巴掌大小,铃铛口是波浪形的,里面的铜舌用细铜丝吊着,轻轻一碰,就发出“叮铃铃”的响声,清越得很。“谢谢您,胡老爹!”她把铃铛挂在学校的木门上,风一吹,全校的孩子都跑到门口看,笑得像朵花。
从那以后,沈青禾常来铜匠棚坐坐。有时是修钢笔尖(那时候的钢笔尖是铜的),有时是给孩子们打铜毽子,有时就站在旁边,看胡老爹做活。她发现胡老爹打铜时,总爱哼一段不成调的曲子,像运河上的号子,又像老戏里的唱词。
“胡老爹,您哼的是啥?”沈青禾忍不住问。
“老调子,”胡老爹的小锤顿了顿,“我爹教我的,说打铜时哼着,手上的劲匀。”他年轻时在运河上的铜匠船上待过,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多了江河湖海,也学了一身打铜的本事。后来船坏了,父亲也走了,他就留在清溪镇,搭了这个铜匠棚。
沈青禾听着,觉得那调子像有魔力,能让人的心静下来。她开始跟着胡老爹学认铜料——红铜软,适合做铜壶、铜盆;黄铜硬,适合做铜锁、铜工具;紫铜最难得,颜色深,韧性好,做出来的东西又结实又好看。
这天,沈青禾带来个破了底的铜脸盆,是学校厨房用的。“胡老爹,能补吗?”
胡老爹接过脸盆,看了看盆底的破洞,又用手指敲了敲盆壁:“能补,就是麻烦点。”他把脸盆放在炭火上烧,等铜料变软了,用小凿子把破洞周围的铜皮剔掉一圈,又剪下一块大小合适的紫铜片,在边缘锉出斜口,然后用焊锡一点点地把铜片焊在破洞上。
沈青禾看得入了迷。焊锡在炭火的烘烤下,像银色的眼泪,顺着铜片的边缘流下来,把缝隙填得严严实实。最后,胡老爹用砂纸把补好的地方打磨光滑,再用布擦上铜油,整个脸盆看起来竟像新的一样。
“真厉害!”沈青禾由衷地赞叹。
“不算啥,”胡老爹把脸盆递给她,“以前在船上,补铜锅、铜瓢是常事,漏了就没法做饭了。”他看着沈青禾,突然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教你打个小玩意儿?”
沈青禾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能学吗?”
胡老爹找出块小铜片:“学打个铜戒指吧,简单。”他教沈青禾如何用小锤敲打铜片,如何用圆棍把铜片卷成环状,如何用锉刀把接口磨平。沈青禾的手没力气,敲打的时候总歪,胡老爹就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