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万法天荷:谈心论玄，恐怖悟性......(第2页)
“此外，江河湖海只是第一种，也是我最早考虑的一种。若是从时令出发，四季之水，亦有不同。同理，四季草木也是如此，不同种的草木更不必提。除了考虑这些，我后来在塔中待着，闲着无聊发呆时，又想到，既然有结果，必定是和成因息息相关的，比如溪水得看天时，春夏丰润，秋冬枯竭，得沐雨水恩泽，草木也是如此。而沉冷冰寒的深潭，则大多与地脉或是地下的灵物有关。每种特性，都包含了许多自诞生时，就在不断变化的成因……”
傅长宁思路清晰，滔滔不绝地说着。
提起这些猜想时，她神色放松极了，似乎又回到了先前还没紧绷起来时的样子。
“总之，说是特性，其实也是无数重变化带来的。如此算来，世间万般变化，甚至都可以是联系得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这些，正好又契合了筑基期的灵炁变化之说，所以弟子才会觉得二者是可以对得上的。”
她说完，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神情慢慢又恢复了恭谨，静静等待着来自上首长辈的评判。
怀渊道君没有评判，他只是手心忽而浮现一团光团。
“那依你来看，这种是哪种？”
傅长宁一怔，接过，感受了一番，不确定道，“荷叶？”
“你再看看。”
傅长宁想了想，探出自己的灵力，片刻后收回：“好像就是荷叶，但又不完全相同。”
怀渊道君道：“这是为师的神通，【万法天荷】。”
傅长宁一惊，再看这看似无害的青色光团时，目光就截然不同。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对神通一无所知的那个她，知道神通大多是金丹和元婴孕育出的一种特殊法术。和本命法宝一样，属于极其特殊且私人的东西。
在域外时，那易家借口的就是从万岩法洞得来的神通秘法，让她们好一通折腾。
有些血脉品阶高的妖兽，也有神通，但这种大多是遗传自先祖的天赋神通。
当初魇魔界的千面魇魔，同样算是一种天赋神通。
人族没有天赋神通一说，只有极其厉害的金丹元婴，自己钻研孕育，向天而证，成功后方才能称为神通。
青色光团在空中绽放氤氲的光彩，当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一株圆润得甚至有些小巧的荷叶，此时静静沉睡着，乍一看，甚至有些无害。
可傅长宁却丝毫不敢小觑它。
“你仔细感受一番，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傅长宁：“是。”
她探入神识，一瞬间，意识仿佛被拽入了一个极深的地方，但不过转瞬，就已经被拉回。
额头尽是冷汗。
“性寒，秉光、生于癸水与己土结合之所，衔雨露而生，可承舟，可为大泽，不可入江海。”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在诧异，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可那如万花筒般炫目的光彩与画面中，她似乎确实“感受”到了这些信息。
怀渊道君忽而一笑。
傅长宁回神，欲言又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相貌冷峻的师父笑，其实她想说您别笑了，怪瘆人的，但师徒孝道在前，她和怀渊道君也还没真的亲如师徒一家，于是只能闭上嘴。
“你可有意愿想学？”
傅长宁还在想些七七八八的脑子，骤然嗡了一下。
回神过来后，当即跪下。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听岔了。
怀渊道君在说让她学什么？
怀渊道君一拂手，无形的力量让她站起来。
“在这之前，为师先要给你道个歉。方才说那些话，并不是制止你，不让你了解这些，但我上回说起灵炁的事，好像让你误解了。”
傅长宁一时间没有言语。
怀渊道君道：“加上你，我一共三个徒弟，你冯师姐主学的是木系治疗一道，虽然术法不弱，但一门心思只想去世间从医。你谢师兄学的则是水，但他自身路线已经相当完善，找我当师父更多是指点之用，我除了教他一些水系术法，指点一下修行，教无可教。”
“包括你，在这之前，我其实也没想好传授你什么。只是难得有一个同样水木双修的，便想去看看。入峰这些天来，我眼看着你日日修行，心中思量过许多次，到底要教你一些什么，是给你一些二者同修的经验？还是尽管教你一些相融而不冲突的术法？”
“可有些事提起来实在太早了，对筑基期来说并不合适。泽明师叔同我说过，你是难得的既有天赋心性，又极有悟性的天才，越是如此，教起来越要慎重，揠苗助长，我怕毁了你。”
“但这种慎重可能反而误导了你，让你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傅长宁神色看起来微微动容。
——虽然她实在不好说，怀渊道君对她的话，影响其实没有这么大。
她自身主意向来大，又不是从小就拜师，早已经有自己的一套修炼和思考问题的方式了，哪怕怀渊道君是她师父，也只能多给她提供一些参考的视角，而无法左右她的抉择。先前听到这不是筑基期应该知道的东西，更多只是下意识的紧绷而已。
怀渊道君还在继续往下说着。
傅长宁往日里便知道，这位师父话并不像外表呈现的那么少，性格更是自有其细心与体贴之处，但还是第一次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如此多的心路历程与担忧。
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位师父这么纠结的吗？
“但刚刚的事，让我有了新的想法。也许提前了解一些事，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你对一些修行相关的事，相当洞彻——虽然有些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但整体思路是对的。”
说白了，提前修行为什么不提倡？
因为以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修行总是越往后越难，大部分人负担不起这个代价。
可显然，傅长宁并没有被那些困扰，哪怕到了新的阶段，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悟性和思考。
加上她既有的天赋，那很多难点，对她来说就不算是难点了。
“你既然保持着这样旺盛的精力，那多学些东西也不是坏事。加上方才我让你接触【万法天荷】，你的判断对了六七成，说明你适合修行这道神通，我便有意将之传授给你。”
傅长宁再次拜下，道。
“可是弟子修行的功法，与师父并不相同。”
怀渊道君的意思她总算明白了，心中自然是欣喜居多，可神通向来是修士压箱底的本事，类同于继承衣钵，她一方面忐忑这位师父如此随意，另一方面，也担心功法不同，难以修行。
这世上的徒弟，想继承师父的本事，起码修行路数得是相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