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心潮汐与破穹之光(第3页)
上方，那灰蒙的天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不再是方舟内柔和的白光，而是带着尘埃、辐射、硫磺…却无比真实的…星球原始地表的光！
然而，代价惨重！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通道在毁灭的浪潮中哀鸣，幸存者的数量在急剧减少！
终于！在经历了一段如同永恒般漫长、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攀爬后，薇拉拖着几乎昏迷的凯恩，疤脸带着最后几只伤痕累累的刃虫，以及仅存的两名铁躯战士（装甲破损严重），冲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盘古一指之力开辟的、贯穿地壳的垂直通道的最顶端！下方是深不见底、正在疯狂崩塌的深渊！上方，是最后一道阻碍——一层相对薄弱、但在剧烈地质活动中也变得极不稳定的岩层！灰蒙的天光，正透过岩层的裂缝，丝丝缕缕地透射下来！
“最后一道！轰开它！”薇拉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的肩部转轮机枪炮口瞬间充能到极限！幽蓝的光芒照亮了布满裂缝的岩顶！
仅存的两名铁躯战士也抬起手臂，腕部能量手枪同时充能！
“吼！”疤脸和最后几只刃虫也发出决死的咆哮，用身体死死顶住剧烈摇晃的岩壁，为攻击提供最后的支撑！
“滋嗡——轰！！！”
“砰！砰！砰！”
三道粗大的蓝色能量束和数道小口径光束，同时轰击在岩顶最脆弱的裂缝处！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碎石如同暴雨般落下！烟尘弥漫！
当烟尘稍稍散去，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洞出现在岩顶！刺目的、带着强烈辐射尘埃和硫磺气息的灰白天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而下，灌满了整个通道顶端！
光！真正的天光！带着末日废土的冰冷与残酷，却也带着…新生的希望！
通道下方，崩塌的轰鸣声和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地狱的追兵，疯狂逼近！脚下的岩层发出最后的呻吟！
“走！”薇拉冰冷的机械手猛地发力，将几乎虚脱的凯恩狠狠向上推出了破洞！
凯恩的身体穿过破洞，重重摔在一片坚硬、冰冷、布满碎石和灰烬的地面上。刺目的天光让他瞬间失明，浓烈的辐射尘埃和硫磺气味呛得他剧烈咳嗽！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挣扎着翻过身，朝着破洞下方嘶吼：“薇拉！疤脸！快上来！”
薇拉沉重的金属身躯紧随其后，猛地从破洞中跃出！她的装甲上布满了新的刮痕和凹痕，右腿关节处火花四溅，显然在最后的攀爬中彻底损坏！
疤脸发出一声嘶鸣，用尽最后力气将身边最后一只刃虫推出破洞，自己也猛地跃出！他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浑身浴血，深褐色的鳞片黯淡无光。
最后两名铁躯战士也挣扎着爬出破洞，冰冷的装甲在灰蒙的天光下显得残破不堪。
就在最后一名铁躯战士爬出破洞的瞬间！
“轰隆隆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绝望的巨响，从破洞下方传来！整个大地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奶油般疯狂扭曲、塌陷！他们刚刚逃出的垂直通道，连同下方正在崩溃的方舟、沸腾的地心沉降区、以及那狂暴肆虐的地核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毁灭的巨响中，被彻底埋葬！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剧烈的震动和腾起的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出现在他们身后！
盘古开辟的通道…连同方舟的残骸…以及格洛克和无数未能逃出的生命…永远地沉入了地心深处。
幸存者们瘫倒在冰冷、布满灰烬的焦土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凯恩仰面躺着，破碎的防护服无法阻挡地面的冰冷和辐射尘埃的灼烧感，后背的剧痛依旧，但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那灰蒙蒙的、翻滚着辐射尘云和诡异光晕的天空。
雨点，冰冷、稀疏、带着强烈酸涩气息的雨点，开始落下，打在他布满血污和泥灰的脸上。
结束了？还是…刚刚开始？
薇拉冰冷的金属身躯半跪在地，电子义眼扫视着这片满目疮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原始地表。她的处理器核心在“生存”指令下，开始自动分析环境参数，规划下一步行动，但某个角落，属于“薇拉”的模块，却记录下了此刻灰蒙的天空和冰冷的酸雨。
疤脸挣扎着坐起，看着身边仅存的两只伤痕累累的刃虫，又望向身后那吞噬了一切的巨大深渊，眼中充满了悲伤和对未知的茫然。
凯恩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信标。盘古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记住…汝等…是谁…’
‘也记住…汝等…将成为谁…’
‘未来…’
‘在…阳光下…’
阳光？凯恩看着灰蒙蒙、翻腾着死亡尘云的天穹。没有阳光。只有冰冷的酸雨，和脚下这片被彻底毁灭了七次、如今只剩焦土的原始大地。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在疤脸和薇拉（她伸出了冰冷的机械手）的帮助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身体，后背的伤口在冷雨中刺痛，鲜血混合着泥浆和酸雨流淌。但他站直了。他望向远方。在弥漫的辐射尘雾和翻腾的诡异光晕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废墟、扭曲的金属骨架、凝固的熔岩流和深不见底的裂谷。
一片死寂的末日焦土。
他抬起脚，那只沾满了泥泞、血污和辐射尘埃的脚，沉重地、却无比坚定地，踏在了这片荒芜而未知的土地上。
第一步。向着没有阳光的“阳光”下，向着盘古用生命为他们开辟的、名为“未来”的…未知荒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