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贪婪的人(第3页)

 他像一个站在安全屋里的纵火者，冷漠地注视着火场。 

 王小虎的母亲彻底疯了。 

 她对着监控手舞足蹈，仿佛在向金主表功。 

 她对儿子的逼迫达到了顶点，稍有懈怠就是尖锐的辱骂甚至推打。 

 客厅，这个原本的家，在监控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个金钱驱动的残酷角斗场。 

 王小虎被彻底囚禁在书桌前，失去了一切娱乐、自由和尊严，只有无穷无尽的习题和母亲那张被贪欲扭曲的脸庞。 

 他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麻木和深不见底的怨恨。 

 母子间最后的温情早己荡然无存，监控记录下的只有日益升级的咒骂、拉扯和物品摔打的声音。 

 ...... 

 这天，付常山在付常山的办公室打开了监控实时画面。 

 画面里，冲突爆发了！ 

 王小虎猛地将面前的练习册全部扫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不要做了！我受够了！我要手机！我要玩游戏！现在就要！” 

 他像一头被困太久的小兽，疯狂地冲向客厅角落放杂物的柜子，那里似乎藏着他的旧手机。 

 他母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去阻拦：“你敢！给我放下！一万块！一本一万块啊！你这个败家子！你想把钱扔水里吗？！” 

 她死死抓住王小虎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我不信！你骗人！你只会说过了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永远过不完！我现在就要！” 

 王小虎拼命挣扎，两人在监控镜头下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椅子。 

 “过了这段时间！等那个傻子把钱掏干了！妈妈给你买最新最好的手机！你想怎么玩都行！现在给我回去坐下！”女人声嘶力竭地许诺，试图用暴力将儿子拖回书桌。 

 “骗子！你现在就给我！”王小虎的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咆哮，他猛地挣脱，冲进了厨房。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抄起手边的塑料衣架追了进去：“反了你了！我看你敢……” 

 监控镜头无法拍到厨房内部，但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女人一声变调的、充满惊愕和剧痛的凄厉惨叫：“啊——！！！”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王小虎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厨房门口走了出来。 

 他右手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刀柄，刀尖向下滴着粘稠的液体。 

 他左手上，赫然抓着一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他脸上、衣服上溅满了猩红的斑点，眼神空洞得像两个漆黑的窟窿，茫然地看着客厅中央的监控探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和那个破手机。 

 “妈……手机……”他喃喃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仿佛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才像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猛地松开手，沾血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崩溃的尖嚎，整个人瘫软下去，蜷缩在沾血的手机旁边，剧烈地颤抖。 

 客厅的监控，冰冷地、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散落一地的练习册、翻倒的椅子、地上那部染血的破手机、蜷缩颤抖的男孩，以及从厨房门口蔓延出来的、刺目的、还在缓缓扩大的暗红色液体。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 

 李北站在靶场，箭矢飞出，命中靶心，然后默默的放下弓身，看向远处城市的灯火，嘴中喃喃道：“人在观测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我们。付哥，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