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胡开局啊,大明我来了!(第2页)

 他魏忠贤做得九千岁,我徐应元又如何做不得!

 正在遐想间,朱由检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徐应元心中一惊,只见朱由检竟是双目红肿,脸上涕泪纵横,神情悲恸到了极点。

 一股寒意瞬间从徐应元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在这等关键时刻,在未来新君面前,他想的居然是自己的前程富贵,而不是为大行皇帝哀悼!

 这要是被看穿了,别说从龙之功,怕是立刻就要人头落地!

 他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同时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再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哭得比谁都伤心。

 朱由检缓缓开口:

 “皇兄……皇兄不过方才弱冠,未曾想上苍竟如此不公!”

 他的声音哽咽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9*5·t`x?t...c\o!m*

 “悠悠苍天,何薄于此,忍令皇兄弃国而去!”

 他踉跄一步,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徐应元赶忙冲上前,一把扶住。

 朱由检顺势靠在徐应元身上,内心却一片冷静。

 演的,全是演的。

 后世官场中一些微不足道的演技,外加这具身体来得正巧的肌肉反应,共同造就这场影帝级表演。

 他去年年底才出居信邸,距今不过九个月。

 天启病重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无人关注的年少藩王,根本谈不上权威深重。

 就比如现在这位看似忠心耿耿的王府正承奉徐应元,就是一名资深阉党。

 其人乃是魏忠贤同官兼旧时赌友,又是当下御马监掌印,四卫营统帅涂文辅之老叔。

 在过去占着这两层身份,那是真不少在王府耀武扬威,吃拿克扣。

 其余一干人等也是不惧所谓信王威严,往外递消息实在是寻常至极。

 就算这些人等,现下心中已经想着从龙之功,打算洗心革面一番,但递消息这种小事,实在还是难以杜绝。

 当此关键时刻,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文武勋贵、内臣厂卫摆在放大镜下观看。

 孝,正是此刻最好的表现。

 首先,他此行最大的助力正是天启遗孀张皇后,对方的态度至关重要。

 其次,这能一定程度上表明他对天启时期的政策、老人会有一定的继承,不会那么快否定一切,清算一切,有利于缓和阉党态度,减弱对抗。

 最后,他积累的任何名声,都会在未来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权位,名与位,自古两面,阴阳相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将所有的算计都隐藏在那张悲痛欲绝的面孔之下。

 “为孤……更衣。”

 “快,快伺候殿下更衣!”徐应元眼睛肿痛,泪流不断,却还是连忙张罗众人。

 正当内侍们手忙脚乱地给信王披好孝服,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殿下!”

 来人正是周王妃,她发髻微乱,显然是突然收到消息,心神大乱,一路奔跑而来。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秀目中写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

 朱由检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徐应元会意,连忙带着一众内使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轻轻带上。

 待众人退去,朱由检这才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周王妃。

 “长秋,认真听我说。”

 周钰猛地一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她来不及细想,朱由检已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一入宫,你马上去寻岳父大人,让他把我入宫的消息尽可能传出去。”

 “一定要亲自去,让他用府内信得过的小厮去做,万万不要动用南城兵马司的人马,知道吗?”

 周钰陡然遇此大变,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其中深意。

 她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朱由检的衣袖,惶然问道:“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城兵马司的人不是更快吗?”

 朱由检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能在如此惊慌中还问出关键,已是难得。

 他用最简练的话解释道:“此去宫中,终究吉凶未卜。我量魏忠贤也不敢动手,但最好还是把消息传出去,越多人知道我入宫了,我就越安全。”

 “但是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动用南城兵马司一旦被人察觉就会显得我居心叵测,行事阴私。两下一较,倒不如动用贴心小厮,慢一点也无妨。”

 周钰点头捣蒜,快速重复道,“你一入宫,我就去找父亲,用府内亲信小厮去传信。”

 她深吸一口气,又补充道,“做好这件事后,我马上回府,安排府中哭临布置,间接地把消息尽可能传播开去。还有田妹妹、袁妹妹,他们的父母也在京中,我也可以间接布置。”

 朱由检心中忍不住赞叹,用力拍了拍她的手,宽声劝慰道,“也不必过于惊慌,宫内还有皇嫂护持,如此行事只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见已交代完毕,他便转身,正欲推门而出。

 “殿下!”

 周钰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朱由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只见这十六岁的少女站在房中,云鬓凌乱,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眼睛却满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