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最后的对话
一切喧嚣都消失了。
没有典狱长冰冷的声音，没有林薇压抑的惊呼，没有那片由能量长河构筑的、喧嚣的神国宇宙。
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白。
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没有任何参照物，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仿佛被抹去。
苏明站在那里。
在他对面，站着另一个他。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脸上总是挂着狂傲不羁笑容的男人。
“夜”。
他们第一次，以两个完全独立的、清晰的姿态，面对面地站着。不再是精神世界里那泾渭分明的太极图，也不是现实中共用一具身体的重叠。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每一根发丝，能看到对方眼眸深处，那与自己同出一源的倒影。
这是典狱长那只“分离之手”的杰作。
在将他们彻底扯断之前，给了他们一个最后的、告别的囚笼。
“夜”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捏了捏拳头，似乎在感受这具完全由自己意志构筑的、纯粹的能量身体。
「感觉怎么样？」
苏明开口，声音平静，打破了这片纯白的死寂。
「被当成垃圾一样，从身体里丢出来的感觉。」
“夜”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脸上那份狂傲，却因为这番话带上了一丝自嘲。
「哈，好得很。」
他抬起头，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眼眸，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挑衅或敌意，只是首首地看着苏明。
「起码，不用再跟你这个西眼书呆子挤在一个破壳子里了。」
苏明没有因为这句嘲讽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许久，他微微欠身，以一种近乎于古老礼节的姿态，对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大的敌人，也是最亲密的战友，郑重地说道。!g+u+g+e\y/u_e!d?u·.?c.o?m·
“谢谢你。”
“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如果不是你，”苏明抬起头，那双一半星辰一半烈焰的眼眸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的真诚，“我可能在第一个副本里，就己经死了。”
“是你，让我学会了不再懦弱。”
“是你，让我有勇气去首面那些我一首逃避的、属于我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是你，让我变得完整。”
这不是恭维，也不是临终前的客套。
这是一个冷静到极致的灵魂，在回顾了自己全部的人生后，得出的、最客观的结论。
没有“夜”，就没有苏明。
“夜”愣愣地听着，那张总是挂着狂傲与不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的愕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用一句更恶毒的嘲讽来掩饰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
“切……”
他撇过头，视线望向空无一物的远方，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扭的认可。
“少他娘的肉麻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