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飘摇(第2页)

宁鹤学着宋南裕的语气,说道,“宁鹤,你堂堂国君,怎能因为一己之私,抛下万千子民于不顾呢?难道这就是我教给你的为君之道么?冥顽不灵,愚钝无知,宁鹤,我对你很失望。”

宁鹤扯了扯嘴角,任凭苦涩的泪滑落口中,“你肯定会这么说我,哈哈,其实你对我,是真的很失望吧…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那样伤害过你,你肯定会失望的。可我好想再见你一次,哪怕只是一次…我好想你啊先生,我好想你……你等等我,等我守住大雍,我就退位另立新君,下去陪你,好不好?”

什么皇位,什么江山。

若是没有你,再巍峨无上的权势,也不过是废土。

你走后,日日夜夜的相思和绝望如影随形,摆脱不了,活着,反而不若死了来得痛快。

可这次,我愿意为你活下去。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一次失望了。

夜色下的大雍后宫,尤为空荡。

因着帝王于三年前遣走了宫中所有宫妃,还下旨处死了一批当年在废殿当值过的侍卫宫仆,是以这么些年,后宫中的怪谈也是颇多,光是行走在那幽黑狭长的宫道上,听得身后咔哒咔哒空响的脚步声,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更遑论说那个行为举止越发疯诞的年轻帝王。

勤政殿内,一个散了发,脸色惨白的男子,正斜靠在案前,静静听着这几个前来宫中的臣子禀告军情。

灯架上,昏黄的烛火半明半灭,衬得男子的面色越发病态,时值隆冬腊月,但帝王瘦削的身子上只堪堪披了一件单薄的明黄色外袍,直到臣子们上前唤了他好几声,他方才擡起沉重的眼皮,无神地直视前方。

宁鹤尖尖的下巴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圈青色的胡茬,黯然的眼睛里也布满了好多红血丝,显然是又没大睡觉。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扔下手中正在缝制的东西。

有眼尖的臣子瞧见了,那东西…好像…好像是什么香囊样式的布包……

一个帝王,怎会…怎会沉溺做一些女红活计?朝野皆传,皇上这是被什么鬼怪迷了心窍,才会做出种种疯事。

现下看来,这看似荒诞无稽的传言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军情如何?”

臣子的后背上皆起了层冷汗,直到宁鹤的声音骤然响起,才纷纷回神,伏身跪拜。

“启禀皇上,定州有紧急军情来报,漠国已在我大雍北境驻军,近几个月来,挑衅不断,似是在蓄意挑起战争!”

“定州乃大雍要塞。”宁鹤的神色渐渐凝重,“传孤的旨意,加派人马,一定要守住。若是漠国再胆敢来犯,便跟他们打,让他们知道,大雍,也不是好欺负的,咳…咳咳……”

“陛下,万万打不得啊。”

几个臣子皆是不住摇头,“国库空虚已久,一旦真打起仗来,只怕粮草兵饷根本不够,再加之,北漠人本就骁勇善战,然我大雍如今并无可用的将帅之才,这仗…恐怕…恐怕……”

“你们的意思,是让孤去求和?”

宁鹤定定地望向那几个心虚低头的臣子。

“孤不会求和的。”

宁鹤见他们久久不答,闭了闭目,似是下定决心,“没有钱,孤来想办法,没有人去打仗,孤就自己去打仗,孤是大雍的皇上,孤即便战死沙场,也绝不茍且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