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幼年 错了就罚,总会改的。(第2页)

 

“对。”陆宵也没隐瞒,他顺着楚云砚的力气,两人走下台阶,站在整装待发的马车前。

 

寒风凛冽,却意外地吹散了他额角沉闷的钝痛,他挥退了马车,自顾自地在街中走着。

 

楚云砚则跟在他的身侧,随行的暗卫散在各个角落。

 

陆宵缓缓张开掌心。

 

一段时间过去,鲜艳的红痕不仅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鼓起一个棱子,略微肿了起来。

 

楚云砚神色惊讶,他没跟进去,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明显的伤口,沉沉叫了声“陛下”。

 

陆宵冷哼了一声道:“我父皇都没打过我。”

 

虽然今天有一半的缘由是他冲动之下用手拦了木杖,但他还是把这笔账记到了明公侯的头上。

 

楚云砚看见那道红棱,点头同意道,“陛下幼年时乖巧可爱,先皇当然不忍责打。”

 

陆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扶额道:“这话你怎么还记得。”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陆宵自己告诉楚云砚的。

 

父皇驾崩时,他不过十三四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更别说,父皇对他极其宠溺,他像是被娇养的花朵,只不过世事巨变,眨眼之间,最爱搂着他,给他读书听的父皇就缠绵病榻,药石罔灵。

 

他只能含着眼泪,匆匆从父皇的庇佑中醒来,身披龙袍,肩负社稷。

 

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许多事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比如,批奏折。

 

天天熬到子时,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真是莫大的考验,就算有楚云砚从旁协助,他也是默默含着泪,嘟嘟喃喃着“想父皇,想睡觉。”

 

可楚云砚却不近人情极了,就算是他睡着,也会冷着脸把他摇醒。

 

他就越发难受,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好在终于有一天,楚云砚巡视城防未回,当天奏折又不过几十本,比之之前日日一人高的折子不知道少了多少倍。

 

年幼的陆宵高兴得眼睛都闪闪发光,早早就让御膳房准备好了甜甜的桂花羹,华泽池也收拾妥当,只待他忙完政事后好好休息。

 

可夕阳西下,月上中天,陆宵却还是坐在桌案前,一动未动。

 

空寂的大殿里,只有烛火与他为伴,他想起温柔的父皇,甜甜的桂花羹,柔软的床铺……可眼前的折子,却以极缓慢的速度一本一本的减少。

 

……欺人太甚。

 

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把碍眼的折子全部推到在地。

 

哗啦——

 

彻底安静了。

 

与此同时,殿门被从外面缓缓打开。

 

楚云砚一身墨色劲装,站在门外,冷冷地瞥着散落一地的奏折。

 

陆宵与他的视线对上,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委屈地瘪了瘪嘴。

 

楚云砚却两步跨了过来,抓起桌上的镇纸,沉沉向他命令道:“伸手。”

 

“摄政王……你……”陆宵突然觉得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可怕,比以往的冰冷面容更要恐怖几分。

 

楚云砚却不听他解释,伸过胳膊,把他的手一把拉过,在镇纸下展平。

 

此情此景,陆宵才忽然明白,摄政王要打他。

 

对,他曾经听双喜说过,在宫外,不好好上学的孩子会被夫子罚抄书,打手板的,可陆宵的太傅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浑黑的戒尺挂在书房,全无用武之地,落了一层灰。

 

可现在……

 

陆宵被压在手心的冰冷温度凉得一抖,不安地颤了颤。

 

他桌上的镇纸是一块上好的青田石,一尺余长,石质细腻,握之压手,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了青松青鹤图,他是极其喜欢这块镇纸的,从没想过有一天,它会成为惩戒自己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