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第2页)
“啪”地一下,闻准的手被她打红,他却只是轻笑了下,“许笙漾你下手真狠。”
先是甩了他两巴掌,现在又打他的手,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女生打过他。
“是吗。”许笙漾冷眼盯着他,“不是你欠的吗。”
“行啊。”闻准弯了下淡唇,笑,“觉得不够大可以随时找我撒气。”
许笙漾攥紧拳头。
她一定会找他!
“真希望小叔一辈子昏迷不醒,不然,只要他有转醒的迹象,我就一直陪他玩,玩到他疯。”
闻准撂完话就走了。
“妹妹,你的伤还好吗?”凯文抓着许笙漾的肩头打量一圈,模样瞧着有几分担忧。
许笙漾被他这么一举动弄得有点懵,但还是回道:“我还好,只是闻简洲他……”话到一半,便哽住了。
iCu病房里,男人脸上毫无血色,那双漂亮温柔的桃花眼闭了好久,身上各种的管子交缠插着,人瞧着脆弱得风一吹就散。
许笙漾坐在病床前,眼眶渐红,她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哽咽难止:“闻简洲,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么傻的人。”蓄在眶里的泪水夺了出来,“你醒来好不好,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肯定是觉得工作累了对不对,那你就休息一天,一天好不好,实在不行就两天。”她边说,眼泪边掉,“不想给你放到第三天。”
“我不该说你脆弱的……”
凯文站在身边揪心地看着,表情也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笙漾的抽泣声才渐渐放小,情绪也平静下来。
“闻准的话,是什么意思?”
空气骤然凝固。
沉默半响,凯文唇线抿直,“这是集团内部的事,也是简总的私事,按理说我不该和你说,只是闻总……”他看了眼病床上孱弱的男人,还是选择把话说完:“18年的时候,闻总坐上闻扬副总,而他的哥哥闻远郅,也就是闻准的父亲担任集团总经理一职。”
“只是谁都没想到,闻远郅会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资产。”
“简总查了一番才知道是闻远郅和当时的财务总监宋原仁在背后搞鬼,眼看东窗事发,宋原仁就将闻远郅的犯罪性证据交了出去,以此来减轻罪行,只是闻远郅不愿意伏法,最后从闻扬的楼上跳了下去。”
听到宋原仁的名字,许笙漾心颤了颤。
那是……舒舒的父亲。
凯文沉默了下,似喟叹道:“当时闻准不过十七而已,一时接受不了就将怨恨撒到了简总身上。”
“他这些年,”许笙漾握紧闻简洲的手,眼睫颤抖,“过得怎么样?”
“不好。”凯文咬着牙说这话,“我跟了简总六年,这六年他真的太难了,难到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撑过来的。”
许笙漾的眼泪零落,那句“不好”弄得她心脏像是被绞肉机搅烂,呼吸不上来,下意识更想握紧他的手,却害怕他经受不起这丝力气。
“都是闻董的骨肉,可简总在闻家就像是外人。”凯文紧咬牙关,“被下放到闻扬最底层,花了整整六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
“没有一个人帮他啊。”凯文嗓音嘶哑,“进闻扬的时候简总刚上大一,白天上学晚上处理公司的事务,过得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许笙漾意识恍惚了一下。
挣扎求生,茍延残喘十几年。
十几年。
她想到了闻准在车上说的话。
“简总孤零零过了太久了。”凯文由衷道,“他好不容易,身边才有一个人。”
这话不用说,也能明白他说的人是谁。
许笙漾凝眸,视线不离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半响缓缓开口:“凯文,可以麻烦你帮我重新买一台手机吗?”
她的手机葬在了那场车祸,现在没了手机,凡事都不方便。
“好。”凯文点头离开。
门被轻轻关上,病房一时间只剩下坐着的女孩和躺着的男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许笙漾握着他输液的那只手,极轻极温柔地摩挲。
那是闻简洲对她最爱的动作。
“闻简洲。”许笙漾轻轻唤他的名字,她缓缓俯下身,温热的红唇靠近他的额头,眼睛轻闭了下,有眼泪滑下来,“从今以后,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话落,吻落。
寒风瑟瑟的夜里,医院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许笙漾靠在半敞的窗台旁,窗外的雪纷纷扬扬,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
不知站了多久,她亮起手机屏幕,然后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宋知舒的名字。
盯了半天,摁键。
手机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清晰可闻。
“宝贝,那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想我了。”宋知舒娇盈盈的声音穿透过来,刺骨冰冷的风吹乱她额前的头发,许笙漾吸了吸鼻子,似乎在控制情绪。
宋知舒见她半响不说话,察觉到什么,于是开口询问:“漾漾,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闻简洲的过去?”许笙漾哽着喉咙,“他在闻家的一切,你告诉我好不好?”
越到后面,声音越出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