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绝境逢生后的新挑战
苏星晚和顾沉舟的车子在荒野中突然爆胎,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完全抛弃他们。就在他们感到无助的时候,一辆货车缓缓驶来,司机大叔毫不犹豫地停下了车,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苏星晚和顾沉舟感激涕零,他们迅速爬上货车,与司机大叔一同踏上了前往演出场馆的征程。
车窗外,暴雨如注,狂风呼啸,但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按时赶到演出场馆。
经过漫长的317公里狂奔,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然而,当他们打开箱子准备取出那件承载着灵魂的演出服时,却惊愕地发现,那件演出服竟然不见了!
夜色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沉沉压在无垠的荒野之上。应急灯那点微弱的光晕,在无边的黑暗里仅仅只能勉强圈出车身周围一小圈模糊的地界,光晕边缘之外,便是浓得令人心头发紧的、吞噬一切的虚空。苏星晚坐在副驾上,指尖无意识地死死抠着座椅边缘粗糙的纹路,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实体。每一次指尖的用力,都在传递着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每一次徒劳的抠挖,都在无声诉说着那不断积累的恐慌。车窗外,只有死寂,间或远处传来一两声不知名虫豸单调的嘶鸣,那声音非但不能驱散寂静,反而像细针,一下下扎在紧绷的神经上,让这寂静更显出几分渗入骨髓的荒凉和空洞。
时间仿佛被这浓稠的黑暗和死寂冻僵了。几分钟前,那声如同小型爆破般的“砰”然巨响,夹杂着轮胎橡胶瞬间撕裂的刺耳噪音,还炸雷般回荡在苏星晚的耳膜深处,震得她浑身发麻。车子猛地一沉,向右侧剧烈倾斜,方向盘在顾沉舟手中短暂失控,带着车身在粗糙的路面上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线。刺耳的刹车声撕破了荒野的宁静,车轮卷起的尘土弥漫在应急灯微弱的光晕里,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该死!”顾沉舟低吼一声,声音里是极力压制的惊怒和难以置信。他死死踩住刹车,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在昏暗中绷出青白的棱角。车子最终带着不情愿的呻吟,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彻底停住。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苏星晚的心跳像失控的鼓点,撞击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下沉的坠感,仿佛要跌进无底的深渊。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仪表盘幽蓝的荧光,如同冰冷的嘲笑,无情地显示着此刻的时间——距离演出开场,只剩下七小时零十二分钟。而导航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目的地的光点,旁边固执跳动的数字是“剩余里程:317公里”。七个小时,三百多公里,在通畅的高速上本已捉襟见肘,此刻却成了天堑。
她不敢去想后台此刻可能的混乱。经纪人林姐一定急疯了,电话大概快被打爆。那些早早订票的观众,那些苛刻的评论家,那些等着看他们笑话的同行……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难道就要被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意外碾碎在这片无人的荒野里?
她目光牢牢锁在几步之外那个弯着腰的身影上——顾沉舟。他半跪在爆裂的后轮旁边,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将他弓起的背脊线条勾勒得异常清晰,也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宇间那道深得化不开的川字纹。汗水混着不知何时沾染的油污,在他额角和脸颊上蜿蜒出几道狼狈的痕迹。他低着头,嘴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千斤顶那个断裂的、扭曲的部件上。指尖沾满油污,一遍遍徒劳地尝试着将它复位、卡紧。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金属部件相互摩擦、刮擦时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短促而刺耳的“嘎吱”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那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像一把钝刀子,在苏星晚的心尖上缓慢地、一下下地切割。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下沉的坠感,仿佛要跌进无底的深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打在她的神经上。她几乎能听到脑海中那根名为“演出倒计时”的弦,被拉得越来越紧,濒临崩断的边缘。
“妈的!”顾沉舟猛地一拳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沉闷的响声在死寂中格外突兀。他抬起头,应急灯的光照亮了他脸上混杂着汗水、油污和难以言喻的挫败与愤怒。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下颌线处汇聚,滴落在他沾满尘土的工装裤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粗重。
“断了,”他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目光越过车身看向苏星晚,那双平日里总是蕴着沉稳力量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掠过一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焦虑,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关键部位……彻底废了。”他指着地上那个扭曲断裂的金属部件,声音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苦涩。
苏星晚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碎石硌着鞋底。她踉跄着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断裂的千斤顶部件狰狞地躺在那里,金属的断口在光线下闪烁着冷硬绝望的光泽。油污沾满了顾沉舟的手,也蹭到了她的裤脚,留下肮脏的印迹。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侥幸,仿佛这暗夜里的冷风一吹就能散掉。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悠长而沉重,仿佛耗尽了胸腔里所有的氧气。他撑着膝盖,有些费力地直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被现实击垮的疲惫。他转向苏星晚,应急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强自支撑的镇定几乎快要被焦虑吞噬。“我试过了,星晚,”他的声音有点哑,却努力维持着平稳,“千斤顶…关键部件断了。彻底坏了。轮胎…换不了。”短短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砸在苏星晚的耳膜上,也砸在她早已沉甸甸的心上。
“换不了…”苏星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从脚底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都冻僵在原地。眼前仿佛闪过无数个日夜排练的片段,汗水浸透的衣衫,指尖磨出的薄茧,一遍遍调整的唱腔,对每一个舞台动作近乎苛刻的雕琢……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难道就要被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意外碾碎在这片无人的荒野里?被这一只爆裂的轮胎,和一个断裂的千斤顶零件,彻底葬送?她甚至能想象到演出场馆里空荡荡的座位,想象到经纪人焦急失望的脸,想象到那些期待落空的观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望着车窗外无边的黑暗,那黑暗似乎要将她连同所有的希望一起吞噬。
顾沉舟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搭在她冰冷僵硬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热和同样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这细微的接触像一道微弱的电流,暂时驱散了一点那彻骨的冰冷。
“别怕,”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行注入的、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的力量,“会有办法的。我们打电话,叫救援,或者……”他顿住了,环顾四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手机信号格依旧固执地显示着那个刺眼的叉号,无声地嘲笑着他苍白的安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救援何时能到?五个小时?八个小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目光忽然死死地钉在车尾的地面上。苏星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猛地一跳——一小片湿滑的深色油渍,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那油渍呈放射状,星星点点,一直延伸到后轮附近。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爆胎橡胶焦糊味的、更刺鼻的机油气味。这气味混杂在尘土和夜露的气息中,并不明显,但此刻在绝望的寂静里,却显得异常突兀。
顾沉舟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之前的挫败被一种更深的惊疑取代。他几乎是扑到车尾,不顾地上的尘土和油污,单膝跪地,俯身凑近那摊油渍仔细嗅闻,又用手沾了一点捻开。那粘稠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让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不对!”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惊怒而拔高,“不是简单的爆胎!是漏油!这油渍是新的!”他迅速绕到车头,猛地掀开发动机盖。一股更浓烈的机油味混杂着高温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应急灯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引擎舱内部,只见发动机下方靠近油底壳的位置,一片湿漉漉的油污正在缓慢扩大,一滴深褐色的油液正颤巍巍地从某个缝隙处渗出,拉长,最终滴落在下方的护板上,发出极其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嗒”声。
“油底壳……刮穿了?”苏星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个猜想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爆胎或许还能靠备胎解决,引擎漏油……在这荒郊野外,无异于宣判了这台车和他们行程的死刑!
顾沉舟没有回答,他脸色铁青,眼神像淬了火的冰,死死盯着那不断渗漏的油渍。他猛地蹲下身,不顾滚烫的引擎余温,伸手在那片油污附近摸索、按压。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熄灭——油底壳靠近后方的位置,一道不规则的、边缘翻卷的豁口,正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触碰下!那豁口狰狞,显然是车子在爆胎失控剧烈颠簸时,底盘狠狠刮蹭到了路面上凸起的硬物所致!这绝不是意外,这是接踵而至的厄运,是雪上加霜的致命一击!
“完了……”顾沉舟颓然松开手,任由沾满油污的手垂落,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引擎盖在他身后沉重地落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苏星晚心头一跳。他靠着车身,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将脸深深埋进沾满油污的手掌里。指缝间露出的额头青筋隐现,肩膀微微耸动。一种巨大的、无声的绝望,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沉重地笼罩下来,压得苏星晚几乎喘不过气。引擎的损伤彻底堵死了他们自救的可能。时间,在无情的黑暗中飞速流逝,每一秒都像尖刀剐蹭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