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4章 生机勃勃!(第2页)
“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毛头小子……可靠多了。”她意有所指地轻笑,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猩红的液体沾染上她的唇瓣,更显饱满诱人。
一丝酒液顺着她精致的唇角溢出,沿着白皙的下颌线缓缓滑落,滴落在她丝绒长裙包裹的、高耸的胸前,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暧昧的湿痕,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扳手拧动螺栓发出的细微“咔哒”声,和张柠高跟鞋尖那规律而充满暗示的轻点。
她身上馥郁的香气、红酒的微醺气息,还有那滴滑落的酒液散逸出的、若有似无的酒精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沉醉的网。
张煜能感觉到她目光的重量,像实质般落在他的颈后、肩膀、手臂…带着审视,更带着玩味的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那片洇湿的丝绒,在视线余光里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就在张煜完成最后一扣,齿轮与连杆啮合顺畅,那细微的“滋啦”声彻底消失,只剩下润滑油顺畅的微响时——
“perfect。”张柠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几乎贴着他头顶响起。
张煜抬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俯下身,凑得极近。浓烈的香气和红酒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她垂落的卷发扫过他的额角,带来细微的痒意和发丝的馨香。
她的目光落在他刚刚调整好的啮合点上,红唇勾起一个满意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弧度,然后视线缓缓上移,对上张煜的眼睛。
那眼神深邃如午夜盛放的玫瑰,带着能将人溺毙的漩涡和毫不掩饰的、危险的吸引力与赞赏。
“奖励。”她红唇轻启,声音低哑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在张煜反应过来之前,她涂着丹蔻的手指已极其迅捷地掠过他的脸颊。
指尖带着冰凉的滑腻感、红酒的微甜和一丝她特有的馥郁香气。
随即,她直起身,姿态优雅地退开一步,指尖捻着一小片不知何时沾在张煜脸颊上的、极其微小的亮片。
“脸上沾了点舞台的星光。”她对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那亮片,然后发出一声慵懒的轻笑,将亮片轻轻弹开。
然后端起她的高脚杯,对着张煜的方向,隔空做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碰杯姿势,猩红酒液在杯中摇曳生姿,映着她波光流转的眼眸。
“手感一流,小工兵。姐姐记住你了。”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酒气和致命诱惑的笑容,转身,摇曳生姿地融入了后台更深的阴影里,酒红色的丝绒背影如同流动的暗火,高跟鞋的“嗒嗒”声渐渐远去。
张煜站在原地,脸颊上被她指尖拂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凉的滑腻感和一丝红酒的微甜。
空气中,馥郁的香气、红酒的微醺、金属的冰冷,还有那顺畅啮合的齿轮散发出的、淡淡的润滑脂味,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抹脸,指尖却只沾上一点后台的粉尘。心跳在胸腔里,沉重而清晰地撞击着寂静,比刚才拧紧螺栓时更加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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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煜带着一身后台的脂粉香和松香水味回到309宿舍时,已是傍晚。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将宿舍染成一片温暖的橘黄。
宿舍里难得的安静,王亮在捣鼓那个破磁带机,声音放得很小。
冯辉在看书。王岩和吴东在打盹。任斌看着窗外。
何木还在灯下雕刻。雁洋的相机搁在枕边。温阳依旧靠窗坐着,就着最后的日光擦拭他的铜制水平仪。
张煜的书桌上,安静送的那枚温润的黄铜小齿轮,安静地躺在叠好的蓝格手帕上,在夕阳余晖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旁边,多了一张小小的、印着舞台背景花纹的节目单,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谢礼。——柠”。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葡萄酒香。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阵风!
“张煜!十万火急!”
一个清亮又带着明显火气的声音炸响。黄莺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夕阳光,身影被拉得很长。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迷彩作训服,袖口和裤腿利落地挽起,露出晒成健康小麦色、线条紧致流畅的小臂和小腿。
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发梢系着根鲜艳的红头绳,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和汗水,饱满的胸脯随着喘息起伏。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焦急的火焰,毫不掩饰地锁定张煜。
“我那辆‘铁驴’(指她那辆二八杠‘永久’自行车)后轴散了!链子卡死!明天一早还指望它驮道具去市文化宫彩排呢!”
她几步冲进来,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汗水的微咸和机油味,瞬间冲散了宿舍的宁静。
“修车铺老王头回老家喝喜酒了!整个铁北找不着第二个能修这老骨头的!班长!”她停在张煜面前,距离近得张煜能看清她鼻尖细密的汗珠和眼中毫不作伪的依赖,“帮帮忙!算我欠你个人情!我知道你手巧!”
她的目光灼热而直接,带着一种野性的坦率和不容拒绝的恳求。汗水顺着她蜜色的颈项滑入领口,整个人如同一柄刚刚淬火、带着热力的军刀,锋芒毕露,生机勃勃。
张煜看着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感受着她身上扑面而来的、充满活力的热力,再瞥见书桌上那枚温润的小齿轮和带着葡萄酒香的节目单,图书馆里陈琛专注的侧影和那丛野蔷薇悄然浮现……松江省1996年深秋傍晚的这幅巨大而混乱的“底片”上,再次清晰地定格下黄莺带着汗水与机油气息的、充满力量感的身影。
夕阳的金辉里,她那句“算我欠你个人情”和眼中灼热的依赖,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带着别样的、滚烫的温度。
……
1996年10月9日的夜幕,像一块浸透了机油和松江寒气的厚重绒布,沉沉地捂住了铁北二路。
白日里残留的炸油条焦香、旧货市场的铁锈腥气被冰冷的夜风彻底驱散,梧桐大道上,稀疏的路灯光晕在湿漉漉的枝叶间晕开昏黄的光圈,映照着地面无数破碎的水洼。张煜推开309宿舍沉重的木门,吱呀声瞬间被室内蒸腾的、混杂着汗酸、机油、泡面汤和湿衣物霉味的暖湿气流吞没。
宿舍像个刚熄火却依旧闷热的锅炉舱。王亮只穿着海魂衫背心,油亮的胳膊挥舞着改锥,对着拆得只剩骨架的磁带机底盘敲敲打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好汉歌》。
冯辉蹲在地上,厚瓶底眼镜蒙着水汽,正用游标卡尺测量一根潮湿的拖把杆直径,嘴里念念有词:“……吸水膨胀系数与木质纤维孔隙率关系……”
“王老二!别敲了!脑仁疼!”王岩抱着他那颗瘪了气的宝贝足球,烦躁地用脚拨弄着地上散落的磁带壳。
吴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板寸,正费力地拧干一件滴水的工装外套,嘴里抱怨:“这鬼天气,澡堂白抢了!回来淋成落汤鸡!”印着“奖”字的搪瓷盆歪在床边,积了半盆浑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