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刑讯与矮人(第2页)
杭德在石壁上某处按了几下,伴随着低沉的机括转动声,石壁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一个由巨大齿轮和粗壮铁链构成的、类似升降梯的简陋机械平台。
两人踏上平台。杭德拉动一个锈迹斑斑的操纵杆。
“嘎吱——轰隆——!”
平台在沉闷的齿轮咬合与铁链摩擦声中,开始缓缓下沉。
头顶的光线迅速消失,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平台边缘镶嵌的几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石头提供着惨淡的照明。
下沉了约莫十几米深,平台才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条更加阴森、更加压抑的通道。
两侧是厚重的、布满水渍和苔藓的岩石墙壁,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便嵌着一扇厚重的、带有小观察窗的铁门——法尔苏公爵城堡最深处的地牢区。
通道入口处,两名原本靠着墙壁打瞌睡的卫兵,听到杭德那标志性的金属摩擦声,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弹跳起来,挺直腰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公爵大人!杭德大人!”
公爵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朝着通道更深处走去。
杭德紧随其后,冰冷的视线扫过两名噤若寒蝉的卫兵。
通道两侧的牢房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痛苦的呻吟、或是疯狂的呓语。
公爵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
在路过一个比其他牢房都要宽阔许多的隔间时,公爵的脚步微微一顿。
这个牢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铁门,只有粗大的铁栅栏。
里面没有囚犯的哀嚎,反而隐隐传来震天的呼噜声。
透过栅栏望去,里面并非想象中的肮脏囚室,而更像一个…矮人的工作室兼卧室?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此刻已经熄灭但余温尚存的熔炉,旁边散落着铁砧、锤子、钳子等锻造工具。
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半空的酒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麦酒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一个矮壮的身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大床上,肚皮随着呼噜声一起一伏。
他有着标志性的浓密棕色胡须,编成粗大的辫子,身上穿着沾满油污的皮围裙,旁边还放着一个开启的、似乎装着不少金币的宝箱。
正是公爵大人特地‘请’来到矮人工匠大师——德瓦林·铁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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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只是瞥了一眼,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前行。
杭德同样目不斜视。
再往前,几个拐弯约莫透过一百米后的通道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紧闭着。
但里面隐约传来女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而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则被一扇更加厚重、布满复杂符文锁的铁门死死封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公爵在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口停下,目光在那扇紧闭的符文铁门上停留了一瞬,才推开眼前的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排泄物混合着某种刺鼻药水的恶臭扑面而来。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挂在墙壁上的油灯提供着摇曳的光线。 这里空间不小,却被各式各样、造型狰狞恐怖的刑具塞得满满当当。
巨大的“铁处女”张着布满尖刺的内壁,冰冷的“铁椅子”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沉重的十字架矗立在角落。
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器械——比如叫‘苦刑梨’,一种可以强行撕裂人体腔体的恐怖装置……
房间中央的十字架上,正绑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头发散乱,脸上布满汗水和污垢,原本还算体面的衣裙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和不明污渍。
她的双手被粗大的铁钉残忍地钉在十字架的横梁上,鲜血顺着木桩流淌下来,在脚下汇成一滩暗红。
身体因剧痛而不断抽搐,口中发出不成调的、痛苦的呜咽。
正是王子的乳母,弥赛亚。
一个身材壮硕、穿着油腻皮围裙、面容如同屠夫般凶狠的刑讯官,正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欢快的小曲。
他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从弥赛亚裙摆上撕下的布片,擦拭着一根沾满鲜血、足有十厘米长的粗大钢钉。
他动作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擦拭干净后,他将钢钉小心翼翼地放回旁边一张血迹斑斑的行刑桌上——
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尺寸的钢钉、钩子、钳子等工具,仿佛一套齐全的“手术器械”。
见到公爵和杭德进来,刑讯官脸上那残忍的愉悦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恭敬而略带谄媚的表情,躬身行礼:
“公爵大人,杭德大人。”
公爵面无表情地摆摆手。
刑讯官立刻会意,指着行刑桌上的一个皮质笔记本,不无得意的恭敬道:
“大人,她什么都招了,都在这里。”
说完,他再次躬身,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刑讯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杭德走到行刑桌旁,拿起一把相对干净的木椅,放在公爵身后。
公爵面沉如水地坐下,拿起那个沾着点点血迹的笔记本,快速翻看起来。
随着纸页的翻动,公爵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刑讯室内只剩下弥赛亚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纸页翻动的沙沙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终于,公爵“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刃,刺向十字架上气若游丝的弥赛亚。
“弥赛亚,”公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跟随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