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孝顺

这孩子孝顺

钱浅道:“你最喜欢吃的,猜一猜。”

苏绵绵声若蚊蝇,“甜酱鸭。”

钱浅夸赞道:“对咯!还有庆云楼的肘子和糖醋鱼,开不开心?”

苏绵绵眼神一亮,重重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给她看。

“这是什么?”

钱浅疑惑着接过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忍不住感叹道:“哇,是珍珠?你最近成天往外跑,是来这摸河蚌了?”

苏绵绵点点头。

钱浅一脸老母亲的感动,夸奖道:“哇!绵绵真好,这是姐姐收到过的最好最好的礼物!姐姐好开心。”

绵绵再次发出弱弱的声音,“太小了。”

钱浅赶忙安慰道:“不小不小!回头编个戒指,正合适呢!真漂亮,姐姐好喜欢,会时时刻刻带着的!谢谢绵绵~”

钱浅将珍珠小心翼翼地揣好,又叮嘱绵绵,“天气越来越热,往后可不能正当午跑出来了。你瞧你这几日,都晒黑一圈了,下回出来记得带斗笠,知道没?”

苏绵绵撅起嘴。

钱浅知道,小姑娘爱美,不喜欢带斗笠,又哄道:“绵绵乖,还记得姐姐说过吗?太阳会加速皮肤老化的。回头到了夏日,晒这一下午,只怕要掉层皮的。改日我带你去买个好看的斗笠,你自己选,好不好?”

苏绵绵这才高兴起来,点头答应,“好!”

又过一会儿,周通的声音传来,“姑娘家住哪?咱们已经进城了。”

钱浅赶忙回答:“麻烦把我们放到昭德街六如巷胡同口即可。”

不多时便到了,二人下了车。

“有劳了。”钱浅轻轻颔首,牵着绵绵转身就走。

周通追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好叫我等登门致谢!”

钱浅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举手挥了挥,二人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位有趣的姑娘。”

周通感叹一声,钻进马车问:“公子,是否找家客栈换身衣裳,梳洗一番?”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很多话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都心知肚明。

周通知道公子定不愿这一身狼狈相回去,更不敢让夫人知道他轻生。宋十安自然也知道,周通也不敢让夫人知道,他们今天跟丢了自己,于是“嗯”了一声。

“咦?”周通惊讶地拿起座位上的东西,“这是,您的钱袋和玉佩!”

宋十安平静的面孔出现松动,露出讶异的神情,摩挲着周通放到他手中的玉佩和钱袋陷入了沉思。

客栈里,小二准备好了浴桶热水退出去,周通服侍宋十安沐浴。

二人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方才的事,好像方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宋十安闭着眼睛,薄唇轻启:“周伯,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周通略带愁苦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当即口若悬河地描述起来。

“两位姑娘啊,年纪都不大。那个叫绵绵的姑娘看着大约十三四岁,小脸圆圆的,眼睛又黑又大,很是可爱。她姐姐也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看着弱不禁风的,却颇有力气。看二人的举止气质、穿衣打扮,应是本地富户的千金,虽是姐妹,长得却不大像,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我跟孙烨在城外官道上,先是遇见了那个绵绵姑娘。这绵绵姑娘啊,是个极胆小的。我见她拿着您的随身玉佩把玩,便拦住她想询问公子的下落。谁想那绵绵姑娘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就是哭。孙烨性子莽撞,便以为她是偷了您的玉佩心虚,要扭送她去见官。”

“正闹着呢,她那姐姐突然就来了。”

“您是不知道,那花朵般娇美的小女子,暴怒起来却是这般骇人!孙烨一身的好功夫,却差点被她一个半大的女娃娃一把给推倒喽!也不问缘由,直接对我二人一通大骂,说我俩欺负她妹妹。”

“您是没见着,那模样颇有些母鸡护崽的架势,直恨不得把我俩当场撕了呐!”

宋十安嘴角微微扬起,“是挺不讲理的。”

周通看着他的笑容,面露惊喜,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您绝对想不到,那姑娘还有两幅面孔呢!那脸变的,比戏台子上的戏子还要快些!”

“她对我二人那是极尽凶残,犹如夜叉降世,把孙烨唬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可转头对上绵绵姑娘,那叫一个温柔又耐心。老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那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呐!”

“也奇了怪了,我们怎么问,那绵绵姑娘就是不说。她姐姐哄了几句,立刻就说了。公子您说,这算不算是一物降一物啊?”

宋十安道:“还不是你们鲁莽吓到了人家绵绵姑娘。她身为姐姐,自是要护着妹妹的。”

周通挑了挑眉,连忙道:“是是,我们唐突了。”

又继续感叹道:“这姑娘人是真不错,聪明,品性也好。走的时候我才看见,其实有一条小路的,想来她们平时是走那的,可当时为了节省时间,她趟着灌木荆棘就往河边跑,那手上全是血道子,衣裳也被刮的不成样子。我原本想着,您这玉佩价值不菲,也算是答谢了,可没想到,人姑娘还给还回来了。”

“我问其姓名,那姑娘连头都没回,就只是挥了挥手。老周我年过半百,还是头回在个小女子身上见到这股子云淡风轻的气度。未能交个朋友,当真颇感遗憾呐!”

宋十安撩水洗洗肩颈,水珠从健壮有力的肱二头肌滑落,青色的血管都像是刻画在上面的线条,极具观赏。

似乎想到什么,他动作顿了一顿,说:“今日,是她的生辰。”

“啊?”周通惊讶,随即眼睛骨碌一转,痛心疾首地说:“那咱们岂不是打搅了人家的好日子?啧啧,这可太不该了!好好的生辰,被咱们弄得如此狼狈,衣裳都破了,那人累的,连路走不稳!”

他瞧着宋十安的神情有所松动,趁热打铁继续道:“公子,这钱袋、玉佩人家都没要。咱们搅了人家的生辰宴,是不是该上门道个谢、赔桌酒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