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惩罚(第2页)
沈望尘笃定地说:“不可能。她先前以为妹妹出事,甚至不惜在王府行凶。为了妹妹连命都豁得出去,又会嫉妒?”
吕佐不大认同,“那可说不准。先前裕王跟钱绵绵的婚事本是不可能成的,所以她也没当回事。那日若非有云王跟裕王一起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肯定不会答应裕王的。那她一看真成了,就此生出嫉妒心也是说不准的啊!”
沈望尘仍旧坚持,“不可能。她给妹妹置了宅子、铺子、耕田,连乐坊东家都是妹妹。这些加起来可着实价值不菲了。若是嫉妒,她为何不把这些都要回来?你见过哪个嫉妒心重的人,一边嫉妒、一边还对人如此大方的?”
吕佐支着下巴琢磨:“也是。那是为什么?不想跟皇室扯上关系?好像咱们当初找她为云王写传,她也十分抗拒。她会不会跟咱们一样,也跟与皇族有仇?”
沈望尘蹙了下眉,“不会吧?她的身份不是你派人去查的?哪里能跟皇族扯上关系。别乱猜了,继续盯着吧!她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来报。”
翌日下午,吕佐匆匆来报:“逍遥买了砒霜!”
沈望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砒霜?”
吕佐连忙点头,急切地问:“她是否想不开,要轻生?”
沈望尘心头一跳,随即否认道:“不能。药铺卖剧毒之物限制份量,她不会不知道。许是家里闹耗子了吧?”
吕佐急忙道:“她分别在城西、城北四家不同的药铺买了四次!买剧毒之物需要本地人登记住址,她就在药铺附近找了就近玩耍的孩子,让孩子去跟药铺说家里闹耗子,替家大人买砒霜药耗子。四次份量加起来毒死一个人足足的了!”
沈望尘双目圆瞪,猛地站起身疾步就往外走,可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不对。她若是想轻生,没必要跟钱绵绵断绝亲缘关系啊!”
他回身问吕佐:“若你十分关心爱护一个人,却必须要跟她保持距离,能是什么原因?”
吕佐琢磨了一下,“怕连累她呗?就像你喜欢她,却不敢跟她关系密切了,不就是怕咱们做的事会连累她么?”
“连累……”沈望尘喃喃着,想到那日她的不对劲儿,突然恍然大悟:“她要杀白萍!”
“啊?”吕佐懵了会儿,随即豁然开朗,“她买砒霜是为了杀白萍!怕万一败露牵连钱绵绵,才去断绝了亲缘关系!”
*
钱浅这几天还挺忙的。
她经常佯装出门,去白萍居住的宅院周围踩点儿。
白萍住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宅院不小,只背后有邻居,两侧都是空巷子。白天路过的人就很少,现在进了腊月,天黑之后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裕王选择把她关在这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不管白萍怎么叫骂、怎么闹,也不会有人管她的。
可钱浅不能赌。
谁知道哪天白萍说些软话,裕王一心软就又把人放出来了呢?她守不了绵绵一辈子。
她骗绵绵说她要外出去游历,随身带着身籍比较方便。而绵绵就要跟裕王成婚了,身籍也随时需要用的,哄着绵绵一起去府衙断绝了亲缘关系。
绵绵不高兴了好久,却还是很听话,没告诉任何人。
钱浅又哄着她说,等找到了好玩的地方,就写信回来,让裕王带她一起去玩,她才高兴起来。
夏锦时没把她外出游历太当回事,只阴阳怪气地说她会享受。但随后又说她伺候云王那个小霸王那么久,出去玩俩月,好好放松放松也挺好的。
钱浅自是没说她不打算回来了,哼哼哈哈地敷衍过去。随即穿上破旧衣裳,装扮成邋遢模样,用几十个铜板做报酬,就哄得好几个小孩帮她到药铺里买回了足量的砒霜。
当晚,她穿上了曾经从夏锦时身上扒下的那身夜行衣。当初偷偷留起来就是觉得早晚能用上,果然有用上的一天。
做好一切准备后,钱浅于午夜时分,悄悄溜出了家门。
刚走出巷子,便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回头去看,巷子里却空空如也。
夜深人静,街上一个人都影都没有。她学着武侠小说里写的,顺着墙边悄悄潜行。
白萍的住所有点远,她又不敢惹人注意,费了不少时间才赶到。
早在踩点儿的时候,她便假装“不经意”,在院墙外堆放了好些箩筐之类的杂物,就是为了如今方便攀爬翻墙。
她把箩筐摆放好,小心翼翼攀爬着,突然感觉巷子好似有脚步进来。还没借着月色看清是谁,她就被来人一把拽下了箩筐。
那人没让她摔下来,而是托了一把她的腰。她条件反射抱住那人的脖子,趴进那人怀里,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了。
来人没说话,但胸膛急促地喘着。钱浅脑子转得飞快,想着她一路上都很谨慎,没有碰到一个人,连更夫她都小心地避过去了。这人会是谁?更夫?官差?她都这么谨慎了,不会还是没杀了白萍,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
钱浅顾不得细细分析,直接就去取绑在手腕上的折叠匕首。
“又想杀我?”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钱浅动作一僵,松开抱着那人脖子的手。虽然他蒙着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熟悉的眉眼,“沈望尘?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她身后又有人发声:“我也在。”
钱浅这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人,就是吕佐了。
沈望尘喘息稍稳,说:“你不用杀白萍的。”
他怎么知道?钱浅眼睛一眯,想到出家门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忍不住质问:“你派人跟踪我?!”
沈望尘不置可否,“那日你轻易就原谅裕王,还笑着成全他们,我却看到你眼底的杀意。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钱浅不悦地问:“所以,你是来拦我的?”
沈望尘否认道:“我说的是,你不用杀她了。她不会再伤害你妹妹了。”
钱浅根本不信,一脸冷漠地问:“我凭什么信你?”
沈望尘无奈地叫了声:“吕佐。”
吕佐随即蹭蹭两下上了墙头,然后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