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惩罚(第3页)

沈望尘也跟着上去,坐在墙头上对钱浅伸出手,钱浅重新爬上箩筐,一层一层,然后被沈望尘拉上了墙头。

吕佐在墙头下站着,沈望尘踩着他肩膀借了下力,稳稳落了地。

钱浅坐在墙头上,见吕佐拍了拍他肩膀,示意她踩着下去。且不说她坐在墙头上,脚距离吕佐的肩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她根本够不到,也没有把握能踩稳。更遑论,把侍卫当脚凳这个事情,心理上也有一点抗拒。

所以钱浅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能行。”

她翻过身,用手扒着墙头,让双脚尽可能地离地面低些,正准备松手跳下时,却有人抱住了她的腿、扣着她的腰将她举了下来。

沈望尘将她放到地上,斥了句:“真倔!”

钱浅撇撇嘴,猫腰跟着二人靠近一座小院。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白萍的声音再咒骂,“一个个的装什么死呢?我儿是让你们伺候我来了,还是让你们享清福来了?回头我定要让我儿重重责罚你们!”

随即是厢房门打开的声音,沈望尘一把捂住钱浅的嘴,按着她蹲下了身。

钱浅不满地拧眉,她又没出声,捂她嘴干嘛?

两个壮硕的侍女打着哈欠前后走出厢房,抱怨道:“唉,真能折腾。”

另一个也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二人进了屋,白萍的叫骂声更狠了,“我都叫多久了才来?聋了吗?成日就知道躲懒!”

侍女好似说了什么,听不清,白萍又叫骂道:“我不再屋里上!那么臭,待会儿怎么睡觉?!”

不久后,一架素舆被推出房门,进了另一间屋。

钱浅吃惊地瞪圆双眼,没想到白萍竟然坐在素舆上!裕王从没说起过,绵绵也从未提过!

沈望尘松开捂她嘴的手,转而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猫腰走远。

虽然他的手挺暖的,但钱浅不习惯被人牵着,在他力道稍松时,便立即撤了回来。她小声问:“医士没把她的腿接好吗?”

沈望尘停住脚,“不是医士没接好,是裕王没让医士接好。不止如此,她一直吵嚷腿疼,裕王干脆让医士施针,将她两条腿都废了。现在她的腿彻底不疼了,因为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钱浅更加吃惊!裕王竟废了白萍一双腿?!

沈望尘继续道:“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用杀她。她这辈子也走不出这个院子,也就没办法伤害你妹妹了。”

钱浅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觉得裕王当真够狠,即让白萍活着,又不会对他们小两口造成任何伤害,算是绝了后患;另一方便又觉得裕王有些可怕,若有一天绵绵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会不会也这样对绵绵,把绵绵囚禁在他身边?

沈望尘见她不说话,问:“就算你还想杀她,也不要用毒。她终究是裕王的生母,若裕王起了疑心,日后只怕会与你妹妹生出嫌隙。我可以让吕佐去,把证据指向皇宫,裕王只会当陛下动的手,此事就会不了了之。”

钱浅从怀里掏出一块布,上面用血写着“我是罪人”四个字,解释道:“我本想伪装成她服毒自尽的假象。不过不需要了。让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才算惩罚。”

沈望尘接过来看了看,轻声嗤笑:“想的还挺周到,这血字弄得还挺真。”

钱浅有些得意,“当然。听说厉害的仵作能辨认出是人血还是动物血,所以我用的可是真血呢!”

沈望尘吃惊地看向她,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翻看她的手,“你用的你自己的血?”

他捏的正是她伤处,钱浅有些疼就抽了回来,“我都打算要她的命了,送她几滴血又算什么?”

沈望尘与吕佐哑口无言。

三人再次回到那个墙根下,吕佐双手交叉屈腿,让沈望尘借力扒上墙头。

钱浅看了看,这次不踩吕佐她是真的上不去了。她原本计划是找个有梯子或是什么的地方爬上墙头,再绕到这里翻出去,可眼下显然不好让他们等着她“自力更生”了。

吕佐蹲下身,让钱浅扶着墙踩住他的肩膀,他再慢慢起身。

钱浅已经够到了墙头,原本可以自己爬上去的。可沈望尘多事又拉了她一把,那手大力地钳住她手腕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望尘把她拉上来,立即撸开了她的袖口,纤细的手腕处绑着布条,上面已然渗出血渍。他气得忍不住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钱浅抽回手放下袖子,只问:“吕佐怎么上来?”

“不用管他。他轻功比我好,找个能借力的地方就上来了。”沈望尘说完就踩着箩筐翻了下去。

钱浅小心地扶着墙头踩到箩筐上,回身见沈望尘朝她伸出双臂,想要接她。她轰他说:“你走开,我自己能行。”

沈望尘闻言,却一脚踹在她脚底的箩筐上,将站立不稳扑过来的钱浅抱了个满怀。他抱着她转了半圈,把她按在墙上,气轰轰地说:“能行什么能行?我在的时候不准你能行!”

他挨得太近,温热地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再加上这霸道又暧昧的话语,让钱浅心头一跳。

她有些莫名其妙,“你……”

沈望尘却又松开了她,拉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你什么你?走!”

钱浅刚想问,不等吕佐了吗?回头却见吕佐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二人身边不远处。好吧,是她多虑了。

穿过一条街后,吕佐竟牵出了一辆马车,身上的夜行衣也摇身一变,变成了暗色的普通衣裳。

二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钱浅家。

钱浅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说:“今日多谢,再会。”

她跳下马车,不想沈望尘竟然也跟了来,她问:“你还想干嘛?”

沈望尘却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气:“是你请我进去,还是我自己翻墙进去?”

钱浅十分无语,只好带着他一起偷偷溜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