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第3页)

宋十安猛地擡头:“你刚才为何不说?”

钱浅忙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她拉了好几下,宋十安才重新躺回来。

钱浅继续道:“我觉得此事十分蹊跷。第一,若他们真的想杀我,大可当街杀了我,反正无人看见,岂不直接?他们根本没必要把我绑走,对不对?”

“第二,就算想让你找不到我的尸首,那把我拉出城杀了,找个僻静之处挖个坑一埋,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的。对吧?”

“第三,以皇太女的身份,定是有极其亲近可信之人替她做此事,她根本没必要去雇凶杀人,凭白给人留下把柄。”

“第四,他们为何要主动对我说明此事?看似想让我死个明白,我却觉得,他们像是在特意告知。皇太女不至于雇这么蠢的人吧?”

“最后就是,我觉得他们并不想真的杀我。否则就我这么一个受了伤、还饿了两天的弱女子,若非那人一再留手,我是绝对不可能成功反杀的。”

宋十安想了一会才说:“你说的有理。可是散播谣言、辱你名声的,的确是七皇女王宥萱,人证、口供确凿。她与皇太女同为贤妃所出,最是亲厚。若说此事与皇太女无关,难以令人信服。”

钱浅不知还有这出,这下好了,蛇鼠一窝。

宋十安见她神色莫测,问:“你怀疑是……?”

钱浅如实道:“只是猜测,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借王宥萱闹事之机将我掳走,好把脏水泼到皇太女身上,离间你与皇太女的关系?”

宋十安微微蹙了下眉,“昌王?”

钱浅点点头:“我只是有此猜测,想提醒你一声,莫要轻易中了他人的圈套。昌王与皇太女之争,我不想你掺和其中,咱们借此机会与皇太女保持些距离,也别靠近昌王,明哲保身就好。”

宋十安点头答应:“你放心,我知晓该如何做。”

*

昌王府中,近侍正在承受着昌王的怒火。

“你在跟我鬼扯什么?”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杀了三个佩刀大汉?”

“蠢货!白痴!本王养你们一群废物何用!”

昌王发泄够了,才顾得问:“都处理干净没?绝不能查到本王头上!”

近侍忙道:“王爷放心,那宅子本就与王府毫无关系。尸体都在地牢中,已烧得面目全非,属下又加了把火,连同宅子一起点了,他们此刻再去,怕是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昌王闭着眼睛松口气,“你去吧!本王静一静。告诉王妃,本王今日宿在书房,不过去了。”

近侍应了退下。

刚退出院子,昌王正妃迎面而来,问:“王爷呢?这么晚还在忙?”

近侍道:“王爷正遣我去告诉王妃,今日要宿在书房。”

昌王正妃抿了下嘴,没说话。

近侍想了想又说:“王爷还说,近日外面不太平,王妃明日也不必去礼佛了,在府中准备过年的事就好。”

正妃瞄了一眼书房紧闭的大门,转身走了。

昌王正妃身边侍女见王妃不高兴,小声嘟囔道:“王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中午非要王妃您明日去礼佛,这才半天儿过去,就又改主意了。”

昌王正妃道:“不用去还不好么?腊月二十七,本就是忙的时候,这回省得起大早了。”

*

次日,沈望尘一大早给云王府送去年货,“诧异”得知钱浅被人掳走受伤,便随着云王和云王妃一同来了安庆侯府,看望钱浅。

钱浅与他们客套几句,徐芷兰也带着炖的药膳来了。

钱浅本想自己吃,可徐芷兰坚持她胳膊上有伤不便,要亲自喂给她。她虽然怀疑昌王,却对徐芷兰并无偏见,便张口吃了。

徐芷兰的手艺她原来就常有幸吃到,这碗花胶猪蹄汤十分软烂,喝上一碗极为满足。

她忍不住赞叹道:“这两天饿的我,只能靠想念你的手艺度日了。”

徐芷兰脸倏地一红。

姚菁菁诧异惊叫道:“他们竟不给你饭吃?”

钱浅煞有介事地点头:“一粒米都没给,饿死我了。”

姚菁菁噗嗤笑了,“合着你是饿晕的?”

钱浅认真地说:“是啊!真的饿得头晕眼花。”

沈望尘看了一眼吕佐,吕佐心里叫屈,她也没跟我说她饿啊!

随后钱浅又说了她是如何趁人不备杀了其中一人,骗过另外一人将其关在地牢里,与第三人打斗时不敌受伤,在差点被那人掐死时顺利反杀。

云王、姚菁菁、徐芷兰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对她的果敢决断佩服不已。

只有沈望尘一语不发,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她神色从容,完全没有扯谎的心虚。

而后,云王与沈望尘去找宋十安,询问调查结果。

宋十安叹道:“去晚了,整座宅院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在废墟中挖到那个地牢,里面的尸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王宥川又问:“那宅院是何人所有?”

宋十安摇头,“宅院的主人前些年没入罪籍,便不见人了。那人名下还有田庄,是佃户把租子交给保长,保长再去存进那人钱庄的户头。我查了,钱庄户头的钱有人带着印信取走,但一年才动那么一次,地点也不固定。”

王宥川道:“可有查出是谁的人?”

宋十安答:“目前还未查到可疑之处。户头和田庄都交给衙门处置了,看看能不能抓到人吧!”

年关已至,云王和姚菁菁事多,便先行告辞了。

沈望尘跟钱浅除了打招呼那一句,全程没说话,也随着一同告辞。

徐芷兰多留了一会儿,给钱浅弹了两曲才走,又说明日再给她炖老参鸡汤来。

夏锦时说在侯府不自在,坚持回家去养伤,陈亦庭便跟她回去了。

钱浅也不大习惯,但宋十安不肯让她走,钱绵绵、夏锦时也都说她在侯府比较安全,她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