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第2页)
宋十安信步而来:“母亲说的是。我便是打心眼里看到了浅浅的好,感激她在我最艰难之时开解我、鼓励我;更感激她为救我冒险,为我承受诸多流言非议。”
他站到钱浅面前拉起她的手,“我惊艳她的才华,向往她的洒脱,更倾慕她有趣而坚韧的内心。许多人都觉得我们不般配,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配不上她。”
钱浅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夸赞,也对江书韵说道:“伯母放心。我心悦十安,从不是因他爱意所属,而是他赤诚、善良又坦荡的灵魂。我不会因他对我好就恃宠而骄,对他轻视。我会好好珍惜他、敬重他、爱护他的。”
江书韵奚落道:“呵,还互相恭维上了!你俩少跟我装腔作势,说这些花言巧语,不如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我会好好盯着你们的,若被我挑出错处,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江书韵把册子往桌上一推,迈着雍容雅步离开,“你们自己看吧!缺少什么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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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海棠初绽,阳光洒向嫩草,云海翻涌着卷过平原。
大婚前日下了场急雨,路上微尘不起。云层像轻絮似的被风吹动,在高高的天上变换着各种形态。微烈的日光倾泻而下,树木轻轻摇动,被洗刷的一干二净树叶枝头上,雀鸟奏响了琴弦。
府门内,四合院落布局规整,花木清幽,房檐廊角、亭台楼阁四处妆点,布满红绸锦色,是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的喜庆。
宋十安一袭大红婚袍,修长的身形遒劲英挺,腰间扎着金丝祥云纹束腰,蹀躞带上缀着白玉雕刻的龙凤、鸳鸯、麒麟、锦鲤等。黑发束起以金冠固定着,周身均錾刻缠枝花纹,每朵花的中间镶嵌一珠宝石做花蕊。
他眉眼含笑,一贯清隽冷峻的神情此刻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温柔,像沾染了春日的暖意,有似玉般的光华。原本仙姿淡泊的俊颜,却被这流光溢彩的绛红色,妆点得略显出几分妖异来。
钱浅身穿云锦描金五彩花纹直领对襟嫁衣,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裙上绣着百子百福花样,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拦腰束以流云雀鸟苏绣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腰身。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边缘坠着滚寸长的金玉帔坠,直帔长摆及地逶迤三尺许,雍容华美。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发髻正中戴着纯金点翠的凤冠,一只赤金凤鸟口衔明珠,展翅飞翔在翠云之上,珠宝花叶之中向两侧延伸一株盛放的并蒂莲,自花蕊间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流苏,末端以红珊瑚坠角,趁得那白皙的小脸越发光彩耀目。
二人踏入铺满红裳的殿堂,说不出的般配和谐。
夫妻对拜后,宋十安牵起钱浅的手,深情款款道:“蓄谋已久,幸如所愿。从今往后,朝暮成双,四季同行。”
钱浅眸光清如水,亮如星,应道:“愿与山海共秋色,不负韶华不负君。”
他们互相为彼此带上先前打好的两枚指环。
此间的习俗不是夫妻互相佩戴戒指,而是互相佩戴同心佩,象征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圆圆满满。
宋十安早前亲自挑选的玉石,又亲自画图请工匠雕刻,为二人打造了同心佩。
他心思精巧,钱浅那块乍看之下只是一块普通的圆形玉佩,他的那块也只是个普通的圆环。然钱浅的那块玉佩,刚好能嵌入宋十安的圆环中空内,两块合而为一的时候,便能看出大圆环包裹着小圆,二者实为一块玉。
钱浅明白宋十安的心思,大圆环保护小圆,她很喜欢,但还是坚持加入互戴戒指的环节。
戒指也是她亲自画图,请工匠打造的。
朴素的戒指没有任何宝石装饰,像是断掉交错的圆环形状,但把两枚戒指交错的位置连接重合,便形成了无限符号。
钱浅给宋十安讲过,合起来的后的这个符号,在她前世的寓意是无穷大。寓意他们对彼此的爱意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永无休止。
她亲自设计的,宋十安自是爱不释手,给她带好后低声说:“这辈子都不准摘下来。”
见钱浅笑着点头,他也郑重承诺:“我也不摘。”
宾客众多,一个个身份非富即贵。
皇太女敬了酒,说了几句寒暄客套的话,而后借口事物繁忙,先行离席。
昌王携正妃、仲妃与景王夫妇、云王夫妇、裕王一同,热闹的恭贺一次又一次,喝了一波又一波。
徐芷兰偷偷抹了泪,说是替钱浅高兴。
王宥川喝了很多酒,姚菁菁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沈望尘笑容轻松,看起来浑不在意,仍旧像是从前那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愿你漫长余生,都如今日一般,灿如盛春。”
春光盛大灿烂,她一袭华美红服耀眼绚目,乃世间绝色。
沈望尘一直在笑,扬起的嘴角好似定格了一般,全程都没放下来过。
直到脚步踉跄地被吕佐扶上马车,才用力捶打胸口,笑着红了眼圈:“明明从未拥有过,却为何好像失去了千千万万遍……”
吕佐想安慰两句,可良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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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十安与钱浅大婚后,裕王求钱浅也给他和绵绵打造一对指环,说玉佩易碎,戒指可以长长久久,永远贴身带着。
钱浅加入山盟海誓寓意,打造了一对给裕王和钱绵绵。又打了一对合起来是颗爱心形状的对戒,送给了夏锦时和陈亦庭。
钱绵绵与裕王的婚事无需钱浅操办。
裕王是皇子,礼官按照宫中仪制,在宫中举行大婚。
钱浅作为女方唯一亲眷,与宋十安一同进宫参加了大婚仪式。
因为王宥言并不讨帝后、皇妃喜爱,加之裕王要求一切从简,所以仪式并不十分繁复。
裕王牵着钱绵绵拜见了帝后与皇妃们,寒暄几句,礼官简短的将仪式过了场,就放众人出了宫。
裕王府备了酒席,但因他不在朝中,平日也鲜少与人来往,钱绵绵又不愿见太多人,故而只摆了三桌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