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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后,没等李工发话,陆和暄就抱着司徒安然三两下奔下简易楼梯,接着往外跑。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司徒安然,都急需足够的氧气来使自己清醒。

即使陆和暄耗费了不少力气还抱着司徒安然,但他仍跑得比李工、马工快,后来大家一度怀疑他就是被莲石酒庄耽误了的奥运冠军。

没办法,这小子就是这么气人,上天好像特别厚爱他。李工、马工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忍不住抱怨上天不公,然而对陆和暄的感情,已由喜爱上升为佩服。

酒窖外,一轮圆亮当空照,银白月华照亮了万顷葡园和戈壁大漠,以及世界尽头的贺兰山。世人皆知阳光下的贺兰晴雪是一道人间胜景,却不知月光下的贺兰夜雪也美得圣洁梦幻。

清冷的空气瞬间使得司徒安然清醒过来。她猛吸几口气,发现自己双手环抱着一名男子的脖颈,而这名男子正抱着她奔跑。

等她看清男子的长相,男子奔跑的步伐也慢了下来,终于在酒窖外的人工湖畔停住。陆和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见她已然清醒,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额前和脸颊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他胳膊一紧,浑身一疆,左嘴角微微上扬,性感红唇张了张,有话从喉咙里发出,但到唇边却卡壳了。

司徒安然感觉抱住自己的铁臂又僵又硬,再看眼前这少年好像紧张得连气都不喘了,不由得咧嘴一笑。记忆中陆和暄是个腼腆少年,话说这样一个美少年不是应该被团宠到肆意张狂才对么?但他……

不知为何,一股心疼涌上心头。

她曾有过一个弟弟,可是不幸夭折了,短暂的人生永远定格在6岁。记忆里,弟弟总是缠着她“姐姐姐姐”地喊,奶里奶气的,当有男生欺负她时,小小的弟弟则蹦出来,挡在她面前要保护她……那时她都12岁了。

她弟弟名叫司徒安玹,她总是称他为“玹儿”。

“暄儿,谢谢你,你救了我。”“玹”与“暄”谐音,一种满足感由然而生,仿佛逝去多年的弟弟回到身边,一如童年时那样保护着她。司徒安然望着面前这个大男孩,由衷地感谢道。

陆和暄嘴一张,又抿上了。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进了酒,才出现了幻听。什么?暄儿?记者姐姐喊他为“暄儿”?

“嘻——”司徒安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暄儿,你还准备抱着我多久呀,不累吗?”

明明在充满二氧化碳的酒池中救人他都不觉得乏力,但现在耳膜再次听到那声“暄儿”,陆和暄却觉得胳膊和双腿都绵软无力,好像化了似的。他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片刻,他勉强稳住心神,低头看她,左嘴角微扬,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意,然后又敛起笑容,正经道:“然然姐又不重。”

司徒安然一愣,“然然姐”——这是陆和暄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吧,算作是她称他为“暄儿”的回应?

她想不起以前是怎么互相称呼的了,她好像叫他“陆工”,就像其他人称呼他那样,他好像叫她“司徒记者”,就像其他人称呼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