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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列列、一排排的旧桶,他也终于明白然然姐说的“砸钱”是什么意思。酿酒确实很昂贵,橡木桶不便宜,一买就成批成批地买,用了三年六年就不用了。
等他俩过来时,三人已试了杯中的半成品葡萄酒,只余一个杯子还装着半杯,那本是倒给马工的。
见状,马工正想再去多拿一个酒杯,却被司徒安然叫住了:“不用啦,别浪费了。”
她拿起自己那杯。李工很慷慨,给他们每人半杯半成品葡萄酒,但其实只需喝一两口就行,所以每人杯里还余了不少。她掉进去的那个不锈钢桶的葡萄汁都作废了,那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对此她深感抱歉。
她笑嘻嘻地把杯子举到陆和暄面前,轻微晃了晃杯中液体,问:“介意吗?”
陆和暄想也没想就接过去,说:“不介意。”
在酒窖,这种几人共饮一杯酒的情形,其实很普遍。酿酒师以及酒窖作业的工人都是粗人,不像城市白领那么讲究,这对李工、马工而言司空见惯,陆和暄也见怪不怪,倒是林正一,觉得粗鲁了,眉宇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虽然,他不像有些人那样有洁癖,但毕竟是坐惯了高档写字楼的人,还是很讲究的。餐具要擦得纤尘不染,要经过严格消毒,家私家具办公用品也得干净整洁、常常拭擦,甚至连白衬衫皱了下都要立刻换掉。
所以,见到南方来的司徒记者,竟然跟那些粗野的汉子一样,他是真有几分讶然的。
更可恶的是,那小子,竟然敢接过酒杯!一丝莫名的愠怒自心底升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这是发酵中的葡萄汁、半成品葡萄酒,你试下,可以吐掉的,品酒不必全部喝掉。”司徒安然的五官其实很普通,但组合在一起较为和谐,而一旦笑出来则明艳动人,杯中闪耀着光泽的紫色宝石都为之逊色。
酒精伤身,她不希望暄儿年纪轻轻就摄入过多酒精。
是的,品酒5s法则里,最后一则是“吐”(spit)。陆和暄干活干得口干舌燥,其实喝了也没关系,但在然然姐的光彩下,他毫无抵抗之力,然然姐让他吐,他就吐:“好的。”
于是他轻轻晃动酒杯,嗅了嗅,喝一口,吸气,感觉酒液在口腔中盛绽出曼妙的舞姿。发酵中的葡萄汁,风味物质还比较纯粹,喷薄而来的是新鲜丰富的果实香气,既有清新的酸度,又有甜蜜的口感,酸酸甜甜的,更像果汁。
李工继续前面的讲解:“压酒帽我们一天做三次,淋皮一天两次。就是陆工负责这活的,一个不锈钢桶要一天做五次,共有七个这样装满葡萄汁的不锈钢桶。酿酒是体力活,小伙子力气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于是就这样,在李工、马工的熟视无睹中,在林正一的震惊愕然中,司徒安然与陆和暄共用一杯,与大家一起品试完其他六个不锈钢桶里的半成品葡萄酒。
在司徒安然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
于陆和暄而言,然然姐喝过的半成品葡萄酒,芬芳醉人,是人间极品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