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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赤霞珠葡萄即将采收,以酿造产量不多的非主流甜红。这是莲石酒庄的创新酒款,只面对小众市场,目标客户是女性或者热恋中买来送给女朋友的男性。
在那之前,陆和暄想带司徒安然去腾格里沙漠走一圈。虽然说天气已经较冷,但还是值得一去,否则大老远来一次西北,竟然连真正的沙漠都没进去过,会留有遗憾。
即使要分别,陆和暄也想尽可能多地给司徒安然留下更多美好回忆。然然姐给予他的实在太多,他无以回报。他知道她不缺物质上的东西,但缺精神上的。
于是一个天高气爽、一群大雁往南飞的清晨,陆和暄开着酒庄改装过的越野车,载着司徒安然,一路逐着天上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的大雁群,开向腾格里沙漠。
不知何时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幸福氛围,渐渐被淡淡的忧伤所替代。虽然两人都不言明,但都知道分手在即。他知道她即将离开,也知道她心里已有了他,否则她那么用心良苦做什么。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生十年,取得更大成功,能与她肩并肩站在一起。戴着司徒安然赠送的太阳镜,他目视着前方,剑眉渐渐拧紧,一抹愁容浮现在他小麦肤色的脸上。
而坐副驾座的司徒安然则假装睡觉。她不想再强颜欢笑了,满心的忧伤装都装不下,再在脸上装出快乐的神色,会更累。
当初逃到西北,就是为了忘却李凌云以及他带来的伤痛,如今她确实忘却李凌云了,但内心却被另一种伤痛所替代。
她时而闭着眼睛睡觉,半睡半醒中偶尔会微睁双眼,看看车外的大漠、戈壁、蓝天、白云,以及一闪而过的绿植和越渐远去的贺兰晴雪。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像是一场梦,多么希望一直这样梦下去,身边的人永远陪伴左右。
***
忽然,车停了下来。司徒安然看着身边神色怪异的陆和暄,不名所以:“怎么了?”
陆和暄紧锁眉宇,清亮的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些微皲裂的上唇讥讽地轻颤一下,朝前方努了努嘴:“看,老对手来了。”
老对手?司徒安然朝车前方定晴一看,瞳孔不由地放大。
那匹狼,前段时间遇见过的、脸上被陆和暄划出三道伤疤的狼,硬是用它的四条腿,截停了他们奔驰在大漠上的越野车。
它用阴险、狡猾、狠毒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并没有显出害怕的神色,仿佛它是狼王,背后有着成千上万匹骁勇善战的狼似的。
本质上,这匹狼与陆和暄是一样的。因为,初初相遇时,陆和暄想也没想就拔出匕首与它血拼,再次相遇时,陆和暄坐在高头大马上无畏地逼视着它,仿佛背后也有千军万马似的。
司徒安然这次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有些疑惑,眨眨眼,看向陆和暄,笑道:“它、它又来了。是跟踪我们吗?跟我们结上世仇了?”
陆和暄也笑了,微扬的左嘴角透露着少年特有的桀骜不驯。
曾听闻狼攻不下人类的汽车,就搬来大石头砸向汽车玻璃,打碎后进入攻击人类。但,那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而现在他俩之间,也没有如此苦大仇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