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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淡下来。鸟雀归巢,黄昏时分吵闹的鸟雀声仿佛一个世纪以前的。西边天空最后一抹红云隐退,东边深蓝天宇上,一弯月牙静静悬挂着,不远处一颗硕大的星辰璀璨闪耀。
一座年代久远的华美碉楼,矗立在一片金色稻田中。风吹过,稻谷波浪般起伏,在大地上弹奏出自然的乐章。附近池塘第一声哇叫响起,直接复刻了古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岭南地区湿热的夜风袭来,吹走了一些暑气,也吹醒了独坐碉楼阳台的司徒安然。十年前西北大漠的经历仿佛一个美丽的梦,梦里的主角曾救过她的命,并温暖过她冰冷的心。
原以为彼此是相交的两条线,相交过后便越走越远永不交汇。就在司徒安然几乎忘掉这个梦时,梦里的主角即将出现。
陆和暄——暄儿,真的是你吗?
这十年里,你过得好吗?
又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搁放在司徒安然大腿上的信纸。司徒安然连忙捡起来。那是九年前的2014年,陆和暄亲笔写给她的信,用最原始、最古老的方式,邮寄过来的。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是信的开头。陆和暄这个高中尚未毕业的体育生,用散文的笔调、平淡的语气,讲述了几个人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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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封信,大致诉说了一个凄美且充满遗憾的爱情故事。
母亲是在意大利遇见父亲的。据说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天,拉菲酒庄的葡萄园硕果累累。母亲在那里学习法国的酿酒技术,以便回到意大利继续为她的雇主服务。
当年意大利语专业的她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意国留学,并爱上了那里的葡萄酒。于是她继续修习酿酒专业,毕业后在托斯卡纳一家酒庄担任酿酒师助理。
那时中国的大学还没有酿酒专业,中国的酿酒事业还没有兴起。母亲立志将当时最先进的酿酒技术带回国,并希望在中国酿出世界级的好酒,于是在意大利酒庄工作之余,一有机会就跑到法国、西班牙等国家的酒庄学习。
父亲来到拉菲酒庄时,拉菲葡萄酒在中国还岌岌无名。八十年代的中国,葡萄酒还没兴起。他到拉菲酒庄,纯粹是商务应酬时被法国友人带去的。
那是1982年,拉菲葡萄酒的伟大年份,父亲与母亲就这样相遇、相知、相爱了。
母亲承诺,等她在欧洲的酒庄学到更多酿酒知识,就回国致力中国的酿酒事业,并与他在一起。父亲也承诺,等她回来,就为她建一座中国的酒庄,让她酿出世界级的好酒,并娶她为妻。
然而,父亲回国后,家族集团在国外资本的打压下,面临生死存亡的困局;而另一个势均力敌的集团,正欲与日本企业达成合作协议。
迫于家族与商战的压力,为了自救,也为了不让资本与技术流到国外,父亲不得不迎娶那个集团的独生女,自此负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