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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和暄微扬唇角,眼角露出一个难得的笑意,问:“大哥,十年前西北那个风雪天,是谁帮你把车开到了酒庄?”

听罢,李凌云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是的,当年确实有个小兄弟帮他把车开到莲石酒庄,还向他透露了不少情报。这些记忆都模糊了,只不过仍记得,当年那个小兄弟长相周正,是个俊美、青涩的小伙子。

再看一下眼前这位长发美男子,眉眼、轮廓跟那个小兄弟一一对上,只不过退却了青涩,更成熟、更刚毅,也更阴鸷、更沉郁。

李凌云震惊的视线落到陆和暄的两条大长腿上,关切地问:“小兄弟,是你,你的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终于想起自己了,但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当年的小兄弟为何买下前女友的祖屋,和当年的小兄弟为何有钱买下前女友的祖屋,而是小兄弟的腿是怎么废掉的。

陆和暄费解的是,他那位受过高等教育、智商情商皆高、运筹帷幄的亲哥哥,哪一点比李凌云差了,却连李凌云都不如。李凌云起码拥有然然姐最美的十年光阴,但林正一可是屡次表白屡次遭拒呵!

“没啥,就是被车撞了一下下。”陆和暄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不算什么事。

“那,严重不?什么时候可以康复?”李凌云继续追问。对于这个在风雪天帮他把车开到酒庄并向他传送过情报的小兄弟,他还是挺关心的。

好心确实好心,单纯也确实单纯,这是当年那个泼皮耍无赖的李凌云给予陆和暄的第二印象。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何然然姐会看上李凌云,单从婚后十年仍旧抢着为前女友还债这点,就知道然然姐当年的眼光不错。

“噢,”陆和暄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的双腿,皮笑肉不笑地说,“也不算严重,起码没有截肢。以后就只能这样子了,站是不可能站起来了。”

李凌云与司徒安然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陆和暄心里有些想笑,心想大哥我和你非亲非故,我残废了你也不用如此震惊吧?他好看的嘴角有些刻薄地抽了抽,一双晶晶亮的黑眼睛望向了司徒安然。

对上然然姐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陆和暄心里有些凄凄然。有那么多话想说,却无法开口,他心里苦得很。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司徒安然,目光温柔如同小奶狗,红唇微扬,说:“我累了,今晚就住这里好了。”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炸雷,把当场一众人炸得一愣一愣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菲雪:“暄哥哥,这里条件差,咱们还是回酒——”

陆和暄眉宇微皱,不耐烦地扬扬手,不留情面地说:“我是说我今晚住这里,并没有让你们也一并住这里。”

说完,他对着季工、叶工打了个响指,说:“你们先走,带上菲雪。”然后又转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的房产中介,说:“麻烦余下的手续尽快办完。”

指挥完毕,他自己轻轻转动轮椅至一扇彩色玻璃窗前,任由岭南七月午后的阳光,隔着孔雀绿与祖母蓝的窗玻璃,照在自己小麦肤色的脸上。他任性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小刷子,轻轻覆盖住那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