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 弥蒂尔芬荒原(七合一)沙狮(9)......
公交车领地。
这条公交线路有九站,但这趟公交车没有终点,它开过一站,遗忘一站,开过第九站,又到第一站,永远都以为自己才刚刚发车。
不过一匹好人、盲僧并不清楚这些,因为尽管他们已经上车很长时间,但公交车也才驶过三站。
才三站,就快让他俩崩溃了。
公交车第一次停下,车门打开,上来一个风情万种的红裙女人。
女人提着裙摆,动作轻快得像跳踢踏舞,看见车里只有烧仙草、好人、盲僧三个乘客,便热情给了他们一个飞吻。
公交车每一站上来的乘客就那么固定两个轮流,比如这一站,有时是这位红衣女士,有时另外一位马戏团魔术师似的男士。
随着公交车绕了这么多圈,烧仙草从最初的心惊肉跳,到现在看见这位女士甚至有了一丝诡异亲切感。
他坐在座位上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他不动,一匹好人就学着不动。
一匹好人和烧仙草不动,盲僧也就不敢乱动。
女士热情半天没有收到回应,终于生气了,站在车厢之中开始发疯尖叫。
烧仙草屏息凝神,毫无波澜。
一匹好人、盲僧没这么身经百战的心态,耳膜被恐怖尖叫刺穿一瞬间,他俩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幸好红裙女士只是音波攻击,没有贴脸杀,两位新臣民最后还是用意志撑住了定力,保持住了不动如钟的状态。
终于挨到了下一站。
红裙女士停止尖叫,裙摆一扬,转身离去。
一匹好人、盲僧耳膜上好像还停留着可怕的尖叫余韵,根本听不清别的声音。
新乘客又上来了。
一个戴黑色鸭舌帽、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行李箱很大,里面像是塞了非常沉重的东西,男人很费力才将之拖上车。
司机像先前迎接一匹好人、盲僧一样,用自己那张死白的脸向新乘客送上慈眉善目的欢迎微笑。
黑色鸭舌帽看都没看司机,拉着行李箱径直走过来。
满车空座,男人却不坐,偏偏停在车厢中间。
他停下来的位置,旁边就是靠窗坐着的烧仙草、好人、盲僧。
烧仙草对于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如指掌。
好人、盲僧不了解啊,他们看到的就是从男人上车到走过来这一路,拖着的行李箱在公交车地面上长长的血迹。
黑色鸭舌帽的行李箱在滴血。
意识到这点,好人、盲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拼命瞟向旁边的余光。
那个鼓鼓囊囊行李箱里塞着的是什么东西?
那么沉。
还淌着血。
黑色鸭舌帽忽然蹲下来,开始拉行李箱的拉链。
随着拉链全部拉开,塞得过满的行李箱出现缝隙。
通过那一点点缝隙,可以看见里面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
肢体一样的细腻白。
好人、盲僧瞳孔骤缩。
鸭舌帽却停下来,不再继续打开行李箱,只蹲在那里对着缝隙,神情痴迷,似在研究,又似在欣赏。
有时,脑补比真正看见更恐怖。
好人、盲僧根本控制不住可怕的联想。
行李箱中是尸体吗?
是完整的还是分尸的?
黑色鸭舌帽是杀人犯吗?
这又与沙狮支线有什么关系??
而盲僧在心惊肉跳里,还要比一匹好人想得更多,更乱。
因为他根本不认识烧仙草,做不到像一匹好人那样坚信“烧仙草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盲僧很难不去想,烧仙草已经进入沙狮支线多久了?在自己和一匹好人落入之前,烧仙草经历了什么?现在烧仙草的一动不动,是真找到了完成支线行程的方法,还是对方已经把这辆公交车内的剧情完成了,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可以走人?
如果是后者,那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和一匹好人,傻了吧唧一动不动不就毫无意义?
最坏的情况,假设在沙狮支线里存活的方法就是“以命换命”呢?
旧人等来了新人,用新人的命填上支线里需要的位置,就像自己和一匹好人填上了这辆公交车的位置,然后更早一拨来到这里的烧仙草才可以继续安然无恙?虽说逃离不了支线,可也不用再担惊受怕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盲僧承认这种想法非常阴暗,但在危机四伏的仙境里,如果他不以最坏去揣测别人,等来的可能就是被别人玩死。
一匹好人那个看起来就很容易被骗的家伙,愿意毫无保留相信与自己一起进入仙境的所谓伙伴。
盲僧做不到,也没这个感情基础。
就这样,墨镜青年在“想要相信”和“阴暗怀疑”的反复拉扯下,心理状态远没有一匹好人稳定。一匹好人只需要克服对于这一站又一站诡异乘客的恐惧,甚至偶尔还能乐观展望一下烧仙草会在合适时机告诉自己全部真相并带领自己一同闯出这里的美好未来。
盲僧却时刻危机四伏,总觉得下一秒诡异乘客就要对着自己亮出獠牙。
在这样漫长的煎熬里,公交车又靠站了。
黑色鸭舌帽下车。
和上一站的红裙女郎很相似,过程毛骨悚然,但结局有惊无险。
盲僧松口气,反复挣扎的内心开始倾向于“也许模仿烧仙草是对的”,至少迄今为止,坐在公交车里一动不动的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
可是下一秒,余光捕捉到的东西让盲僧遍体生寒。
黑色鸭舌帽没有把行李箱带下车。
那个敞开着缝隙的大旅行箱,依然静静躺在他们座位旁边的地上。
上一个红裙女郎可没留下任何东西!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箱子里那个淌着血的尸块一样的东西会从里面爬出来吗?
会爬出来吧……
一幅幅可怕画面不受控地浮现,几乎支配了盲僧的理智与大脑。
直到车门关闭,公交车重新行驶,他才注意到车内又来了新的乘客。
那是在黑色鸭舌帽下车后上来的。
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太太。
老人佝偻着背,脸上毫无血色,眼珠浑浊,整个人像在水里浸泡多日一样肿胀发青。
她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在车厢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盲僧的神经绷到极限,再崩就要断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能量快要不受控制,随时随地都要冲破主观压制,调动物品格里最强力的攻击道具来毁灭这些折磨人的诡异存在。
别说他了,就连一匹好人这样无条件相信烧仙草的,也难以控制人类内心本能的恐惧。
每一站上来的新乘客都在为这种恐惧加码,层层加码到现在,一匹好人也快坐不住了。
烧仙草无法说话,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强烈意念可以传达给一匹好人。
这些上车的乘客都是领主意识里的“走马灯”,女人、男人、老人等等,并非真正的人或者鬼,都只不过是领主某些记忆、情绪、恐惧、执念等等的具象化。
如果你无视他们,他们也会无视你。
如果你扛不住心理重压,或者以为能从他们身上探索出领主的秘密,从而发动攻击,那他们就不再客气,让你透彻地明白谁才是这辆幽灵公交的贵宾。
曾经的烧仙草就是这么干的。
每一站上来新乘客,他都上去“探索”。过程惨烈不堪回首,最后奄奄一息才总算探索出“遗忘的领主遗忘了自己自杀”这一破局关键。
但也拜【遗忘】所赐,当公交车完成又一次环形线,再度驶到第一站,那些曾被烧仙草攻击甚至重创过的诡异乘客,又如初生般,完好无损地重新粉墨登场。
而被它们重创到奄奄一息的烧仙草,也恢复了健康,一切就像从零开始一样。
至此,舍命探索的旅行小草变成乖巧安静的乘客小草,只等着被领主遗忘、驱逐。
再然后,一匹好人和这个墨镜家伙来了。
烧仙草虽然欣慰于一匹好人迅速做了正确选择——模仿自己,找位置坐下,一动不动——但他也能清晰感觉到,一匹好人和墨镜的精神负荷快要超载。
毕竟这两人根本不知道情况,坐在公交车里度过的每一秒都是对心理的煎熬。
好在,公交车马上就要进入最安全的地段——隧道。
在这片领地里,公交车不是真的公交车,乘客不是真的乘客,车窗外的街道不是真的街道,自然隧道也并非真正的隧道,甚至原本的公交车线路里根本没有这一段。
如果把公交车线路看成由领主意识延伸成的“记忆线”,每一站的乘客是领主情感、恐惧、记忆等具象化的“走马灯”,那么“隧道”就是领主自杀后在记忆线上涂黑了的一段。
因为当初领主就是在公交车行至这一站时自杀的。
他遗忘了自己自杀,也遗忘了这一站。
曾经完整的领地公交线路是十站。
烧仙草落进这里时,公交车就只剩九站。
进入隧道后,全程黑暗,公交车不会再停,一直到驶出隧道,重迎光明。
这一段隧道就像是被领主遗弃的小块领地。
在这里所有诡异的东西都会消失,黑暗中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被领主发现。
届时烧仙草就可以尽情跟一匹好人交换、共享信息。
只要在公交车驶出黑暗前把嘴重新闭上,恢复不动不出声的状态,当公交车离开隧道,“遗忘大作战”接着延续,不受任何影响。
简而言之,隧道就是自杀领主留给领地里臣民的“安全自由区”。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匹好人和那个墨镜千万要绷住,至少坚持到公交车进入隧道。
烧仙草灼灼的目光险些要洞穿前座一匹好人的后脑勺——你可一定要给我争气!
后脑勺有没有接收到不确定,但水鬼老奶奶可能接收到了。
此时公交车前方已经出现隧道口。
而湿漉漉的老太太却蹒跚着走到盲僧身边,缓慢地弯下她生锈一般的腰,这样的动作让她的骨头发出不适应的咔咔声。
她枯槁发青的脸凑近墨镜青年,没了牙的瘪嘴蠕动着,用苍老阴森的声音问:“为什么不给我让座……”
一车都是空座你是看也不看啊!
盲僧一路闯进仙境,不怕天灾地劫不怕险恶人心就怕灵异恐怖,但凡旅途名字里有一丁点封建迷信嫌疑的他都不沾,谁知道进了弥蒂尔芬荒原,干上打劫这么简单粗暴的买卖了,才开始上这“人生第一课”。
更要命的是,老太太不光说话,还动手。
颤巍巍抬起湿漉漉的双手,缓缓掐住墨镜青年的脖子。
老太太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张开大口,喊出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的恐怖啸叫。
就连坐在盲僧后面的一匹好人都浑身一僵。
盲僧更是顶不住了,整个身体猛地往窗户方向闪躲,恨不得挤成一条,远离那根本不可能属于人类的脸与啸叫。
烧仙草看见盲僧那么大动作,就知道完了。
就差一点。
隧道近在眼前,只要黑暗降临,他仅需要几秒钟就能向一匹好人和墨镜说清当前处境以及他们需要做什么。
但一切都晚了。
盲僧的闪避在公交车内掀起巨大波澜。
水鬼老太太的尖叫变成地狱一般的嘶吼,令人身心惊惧。
与此同时,车厢地面上那个被留下的行李箱里,正在伸出一只带血的人手。
盲僧也看见了那只手。
心理防御彻底稀碎。
意念甚至比理智更早集中,不顾一切驱动物品格里的防御道具。
旅途信息:盲僧成功使用【驱鬼辟邪的白日烟花】,看不见的漫天烟花,驱邪祟,保平安,守一方净土!
热烈的烟花绽放声在车厢内响起。
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掐在盲僧脖子上的那只水鬼的手松开。
车辆也在这时驶入了隧道。
黑暗降临。
但黑暗降不降临,公交车进不进“安全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太大意义,因为盲僧做出闪避动作的一瞬间,烧仙草就重新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能量标记”——领主对臣民的标记。
及至盲僧道具起效,标记的能量也随之加深。
说白了,动作越大,越能引起领主注意,而越引起领主注意,后面想再来一次“遗忘作战”需要的付出的时间成本就越大。
既然已经被领主注意到,那不管公交车有没有驶入隧道,烧仙草都可以破罐破摔、毫无负担跟一匹好人说话了。
顶多就是驶入隧道可以让一切妖魔鬼怪暂时消失,帮他们避免了跟水鬼老太太和行李箱里那东西的一场恶战。
“被掐一下脖子怎么了,我都被掐好几回了,她又不会真的伤害你,再坚持坚持我们就能被领主彻底遗忘了——”
烧仙草的声音在黑暗车厢里炸开。
终于直抒胸臆了,爽。
这一嗓子把一匹好人吓一跳,愣了几秒才不确定地小声问:“现在可以动、可以说话了?”
“对,随便动,随便说话!”作战前功尽弃,烧仙草还装啥啊,直接摊牌。
“这就行了?”盲僧在黑暗里懵逼。
“行个屁!”幸亏现在大家谁也看不见谁,否则烧仙草真容易忍不住过去揪那家伙衣领,“这是沙狮王国其中一个领地,领地的领主是【遗忘】臣民,已经自杀了,但是忘记自己自杀了,现在的领地靠他残留的意识运行,只要我们不动不说话,让他把我们也遗忘,我们可以被驱逐——”
能说话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拣最关键的说。
事实证明烧仙草的概括能力极强,一口气说完,竟然就把一匹好人、盲僧对这片领地掌握的信息同步到了跟自己完全一样的进度!
狗狗头剪影、墨镜吊坠闪烁,两个初来乍到的臣民喜提【沙狮】30%。
盲僧惊呆了。
一匹好人却从烧仙草暴躁的态度里,飞快领会当前状况:“你一直一动不动想被领主遗忘,那我们刚才是不是失败了?因为盲僧动了,而且用了道具?”
烧仙草咬牙:“算了,不重要。”
这破地方就他们仨,已经发生的事说了没意义,还影响团结。
重要的是后续。
“等下墨镜你结束道具起效,我们重新进入‘一动不动’状态!”
“没必要害怕黑暗里这些东西,它们会用尽一切手段试图击溃我们的心理防线,但只要我们绷得住就没问题。”“因为领主已经死了,他残留在这片领地的能量非常薄弱,这些东西都依赖他的能量存在,不管曾经它们的杀伤力有多么恐怖,现在只要我们不动不触发,它们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
盲僧不同意,泣血呐喊:“心理伤害也是伤害啊——”
烧仙草装没听见,毕竟好不容易嘱咐完了当前情况和接下来需要做的,终于轮到他私人最想问的问题了:“好人,你是一个人进来沙狮的吗?”
盲僧:“??”我不是人?
一匹好人:“不是,还有太岁神、杜宾、AF、马尔济斯、喜乐蒂、华小田!”
盲僧欣慰,虽然自己不算人,但鬼牙、罗汉果、钢琴师、小青龙也不算呀。
烧仙草没想到还真跟自己猜的一样,这帮家伙汇合了,然后一起解锁了沙狮。
当然他绝不承认在听到太岁神名字后,就飘了思绪,以至于后面只依稀记得好像还有几只狗狗,要重新集中意念发挥【铭记】的正面效果,才在一听而过的记忆里搞清楚具体都是谁。
就在这时,墨镜吊坠又投射出新的防御道具光芒。
烧仙草相信墨镜青年是真怕这些不是人的玩意儿了。
因为他忘记告诉这位旅行者,隧道是绝对的安全区,所以在以为仍有危险的情况下,墨镜一个防御道具仍嫌不够,居然又往自己身上套了第二个起效道具。
“不用……”烧仙草想告诉对方不用害怕,在隧道里用道具根本是浪费。
可他才说两个字,就愣在当场。
新起效的道具光芒照亮黑暗中的车厢。
身体肿胀发青的湿漉漉老奶奶仍然在,那只因墨镜道具起效而缩回的手,甚至还在蠢蠢欲动想要突破防御隔绝,再次掐上墨镜青年脖子。
地上的行李箱亦然。
里面的那只血手臂不仅没有缩回去,还连同一部分躯干也带出来了,只是碍于盲僧起效的防御道具——防护范围连同一匹好人、烧仙草都覆盖其中——无法再向三人靠近。
怎么回事?
为什么都进隧道了,这些诡异东西还不消失?
难道他的推理全错了?
烧仙草开始动摇。
可仅仅几秒,他又再次坚定下来。
不可能。隧道的安全是他真真切切体验过好几次的,怎么就在一匹好人和墨镜到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有什么因素改变了?
烧仙草蓦地一震,几乎毫不费力就在记忆里搜寻到了相似疑点——那还是最初为了探索每一站乘客时,他也像现在的盲僧一样,在列车进入隧道前的这一站与诡异乘客起了冲突。
那次上车的不是水鬼老奶奶,而是一个冻僵了的男人。那次地面上也没有遗留行李箱,因为再往前一站上来的不是黑色鸭舌帽,是与鸭舌帽轮流“负责”上一站的另外一个老头。
于是随着烧仙草在战斗中把冻僵男人甩飞到车厢尾部,公交车进入了黑暗隧道。
冻僵男人没再反扑。
烧仙草以为男人消失了,然而当公交车驶出隧道的一霎,他看见车厢尾部仍旧站着一个人影。
只是驶出隧道的公交车立刻停靠下一站,那个影子一闪就没了,烧仙草还以为是错觉。
如今想来,难道只要在列车进入隧道前与车内诡异乘客起冲突,引起领主注意,就会将这种“注意”一直带进隧道?
因为把领主的注意带进去了,所以凭借领主能量支撑的这些诡异乘客,也就跟着进来,直至公交车驶出隧道停靠新站,这些属于上一站的乘客才消失?
烧仙草的心越来越沉。
这种情况下,被带入了领主能量的隧道还是绝对安全区吗?
如果不是,那他刚才跟一匹好人、墨镜吼的那些话,说的那些情报,是不是都被领主听到了?
会不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危险后果?
仿佛为了印证烧仙草的不安,黑暗中的公交车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就像外面发生了地震!
“烧仙草——”一匹好人担忧地喊,怕伙伴在黑暗里有什么不测。
盲僧也喊,但更多是希望烧仙草这个“知情者”给个解释:“又是什么情况?!”
烧仙草焦头烂额,正准备将自己刚才的推理告诉两人,萨克斯风吊坠忽然闪烁——
沙狮: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沙狮:你真的惹恼我了!
烧仙草懵逼,承受不住恐怖使用防御道具的是墨镜,关自己什么事??
沙狮: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偏偏要在隧道里说领主已经自杀?你就是存心想让本国王失去一片领地!
烧仙草:“……”听起来好罪大恶极,但又有点过瘾是怎么回事?
公交车内外忽然光线大亮。
隧道消失。
白昼回来了。
烧仙草、一匹好人、盲僧抬头,看见了前方的公交车终点站。两位新臣民还在一头雾水。
烧仙草却都明白了。
【遗忘】的领主终于想起自己已经自杀。
这是远比被领主遗忘更难达成的事情,因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在公交车进入隧道前,与诡异乘客起冲突,引发领主注意,并将这种关注能量延续进隧道;第二,在公交车驶入隧道后,于黑暗里大声说出领主已经自杀的残酷现实。
无论盲僧有没有被水鬼老奶奶吓到,烧仙草都一定会做到第二点,因为他要将情报共享给一匹好人。
但因为盲僧没承受住惊吓,误打误撞将第一个条件达成。
领主“记忆线”里被涂黑的一段终于重新亮起,公交车也总算驶入了属于它的终点站。
公交车内外的摇晃更加剧烈,这片领地即将崩塌。
烧仙草、一匹好人、盲僧忽然从座位上漂浮而起,就像三个气球漂浮在车厢半空。
【明明只要等待被驱逐就可以,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旅途信息交流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国王,气急败坏的沙狮以声音亲临。
【我还没找好新的领主呢——】
仅听声音,眼前仿佛就已经出现一头撒泼打滚的大型沙之狮。
烧仙草是在沙丘之地解锁【沙狮】的,没有被国王亲自迎接的特殊待遇,所以这会儿是第一次听见沙狮真正的声音。
但完全不陌生,因为与旅途信息里那个语气简直一脉相承。
既然国王都出声了,烧仙草也开口说话:“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这个领主又不是才自杀的,都自杀这么久了,你没找到候补人员,效率这么低,还要怪在我们身上?”
【我已经找到补位人选了,但他拒绝了我!】
哦?
这么聊他们可不困了。
盲僧推了推墨镜。
一匹好人竖起耳朵。
烧仙草兴致勃勃:“谁?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拒绝你?”
【一个选择【孤寂】的偏执家伙,不过他已经永久沉睡了。】
【拒绝我就要付出代价!】
盲僧皱眉,小心眼。
一匹好人撇嘴,滥用职权。
烧仙草鄙视,不讲武德。
【你们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烧仙草、一匹好人、盲僧:“没有啊。”
狗狗头剪影:忠诚度-10。(keXx)
狗狗头剪影:当前忠诚度90。
【真言】臣民一匹好人:“……”间隔太久,忘了自己身份。
公交车外的“世界”已经消失。
只剩一辆公交车,和三个臣民一样,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好了,选择你们接下来想去的领地吧。】
“还能自己选择领地?”烧仙草起疑,“不是说‘驱逐’吗?”
【被领主遗忘才会被驱逐,随机落入其他领地,但现在领主都没了,驱逐变成流放,流放到哪里当然是本国王说了算。】
【快点做出你们的选择!】
三位臣民无语,选可以,你得把选项先给出来啊。
【领地1,领地2,领地3。】
烧仙草、一匹好人、盲僧:“就这?”
【就这。】
行吧。
既然沙狮毫无诚意,一匹好人也学会投机取巧:“我想去真是人间太岁神所在的领地。”
烧仙草一激灵,差点以为是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一匹好人的选择非常容易理解,在其他领地的同伴,除了太岁神,就只剩狗舍那几个,要挑一个汇合的话当然找太岁神。
“我的选择跟他一样。”烧仙草双手插兜咕哝,看起来是句特随意的附和。
盲僧纠结半天:“那就海上钢琴师或者罗汉果所在的领地吧。”
至少这俩在钛合金鬼牙想害人的最后关头,出声提醒了,如果他当时没有被太岁神提出的交易牵扯注意力,多半也会做出相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