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遗物(第3页)

 或许,她可以利用怀章太子的旧案,反其道而行之来扳倒谢允。

 怀章太子,是先帝心中永远的痛,也是齐越登基路上唯一无法洗刷的原罪。齐越对这位大哥,表面是追思哀悼,追封厚葬,但内心深处,那份亲手逼死兄长的负疚与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从未消散。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尤其是他信任的重臣,与怀章太子有任何的旧谊被提起,那会让他怀疑,谢允效忠的究竟是他这个皇帝,还是那个被他们联手埋葬的旧主;会让他惊觉,谢允是否在通过扶持同样“贤名”出众的秦王齐瑾,来变相延续怀章太子未竟的遗志?

 一个大胆、狠绝、却又直指皇帝最敏感神经的计策,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晏清禾纷乱的思绪。

 “瑜儿,”晏清禾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瘆人,指尖拂过那行陌生的笔迹,眼神却冰冷如霜,“你可知道,这书的主人……是如何死的?”

 元熹看着母亲骤变的神色,心中莫名一紧,似乎是担心她把真相在大庭广众之宣之于口,便轻轻握住她的手,“母亲,我知道的,母亲不必多言……”

 “谢允……”

 晏清禾喃喃道,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又带着毁灭意味的光芒,“他对陛下忠心耿耿二十余载,陛下视他为股肱,信任有加。可这信任的基石,是建立在陛下认为谢允的一切都是为他谋划、为他效忠的基础上。若让陛下知道,谢允心底深处,或许还藏着对怀章太子的悼念和愧疚呢?

 若让陛下疑心,谢允如此不遗余力地扶持秦王,并非只为‘立贤’,而是因为秦王身上……有怀章太子的影子?甚至,是谢允在借秦王之手,来为曾经的自己恕罪呢?”

 元熹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图,“母后!您这……这是要构陷谢尚书对怀章太子……”

 “不是构陷,”晏清禾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是揭示一种可能。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正看透谢允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她不需要真的证明谢允与怀章太子有旧交,她只需要在齐越心中种下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将谢允对秦王的支持,与这本属于前太子的遗物、与永州旧案巧妙地联系起来,编织成一个若有若无、却又直戳皇帝肺腑的暗示——谢允在怀念旧主,谢允在寻找旧主的替代品,谢允所做的一切,或许都带着对旧主的补偿和对新主的背叛。

 这比任何贪腐、结党的罪名都更能刺痛齐越那颗多疑而骄傲的帝王心,足以让那二十余载的君臣相得、金兰之契,瞬间土崩瓦解,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