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最强边关挡着我发光了

第621章 开衙(第2页)

叶明没接他递上的名帖,反而俯身掀起白布。死者胸口赫然有道一尺长的伤口,边缘整齐如裁纸——绝不是摔伤能造成的。

"郑师爷。"叶明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公堂瞬间安静,"按《大庆律》,杀害官窑工匠该当何罪?"

"斩立决。"郑师爷答得飞快,"若涉及御瓷,株连三族。"

周管事脸色骤变。叶明已转身从签筒抽出一支火签:"来人,封了周家窑厂!所有账簿匠人全部收押!"掷下的火签在青砖上蹦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避寒的麻雀。

午时三刻,叶明终于得空走进户房。二十张算盘同时作响的动静,像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掌印主事慌忙迎上来:"侯爷,去岁赋税已..."

"不看那个。"叶明径直走向最里间的铁柜,"我要近三个月官窑的支取记录。"

铁柜打开时扬起细灰,露出几本靛蓝封皮的特别账册。叶明指尖在"瓷土"项下停住——宣德八年十二月,周家窑厂领用的高岭土竟比官窑多三倍。

"有趣。"叶明用指甲在某行数字上划了道痕,"这些瓷土若全烧成器,足够装满十艘漕船。"他忽然转头问:"近日可有盐课亏空?"

主事瞪圆了眼睛:"侯爷怎知?扬州分司上月报损三千引..."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满身是雪的驿卒闯进来,跪地奉上漆盒:"急报!扬州盐运使周大人昨夜暴毙!"

叶明打开盒子,里面除了公文,还有片染血的碎瓷——正是周家窑厂特产的"雨过天青"釉。

戌时的签押房只剩一盏孤灯。叶明揉着酸胀的眉心,面前摊着三份看似无关的案卷:李秀才毒杀案、窑工坠崖案、盐运使暴毙案。但他用朱砂勾勒出的线索,却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宣州周氏。

"大人。"郑师爷端着食盒轻轻进门,"厨下煨了百合粥..."

叶明突然抬头:"李秀才的棺材挖出来没有?"

"挖是挖了..."郑师爷放下食盒,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可棺里只有具无头尸,看服饰确是李秀才。怪的是..."他压低声音,"新娘昨日悬梁自尽了,临死前念叨什么'瓷枕藏珠'。"

瓷枕!叶明猛地站起,带翻了砚台。朱砂墨汁在案卷上漫开,像滩新鲜的血。

他想起新娘嫁妆单上有对"定窑孩儿枕"——那等贵重物件,绝非寻常商贾所能有。

"备马!"叶明抓起官帽,"去李秀才宅!"

当他们撞开新房的门时,月光正照在床头的白瓷枕上。叶明举起烛台细看,孩儿笑得诡异的嘴角处,有道几乎不可见的接缝。

"咔嚓"——瓷枕碎裂的瞬间,十几颗浑圆的东珠滚落在地。其中一颗裂开的珠子里,露出张写满名字的绢布。

"好个灯下黑。"叶明抖开绢布冷笑,"私盐贩子的分红名单,竟藏在御赐的瓷枕里。"

天边泛起蟹壳青时,叶明才回到后衙。他脱力地倒在圈椅上,任由小厮换下沾满泥雪的官靴。窗外传来扫街的沙沙声,混着早市摊贩的吆喝——安阳城又开始了寻常的一天。

"侯爷..."郑师爷捧着热帕子欲言又止。

叶明摆摆手:"我知道,动周家会牵扯到那位大人。"他望着梁上悬的"明镜高悬"匾,忽然问:"郑先生可知这匾为何是斜的?"

郑师爷茫然摇头。

"因为..."叶明接过帕子覆在脸上,声音闷闷的,"真正的明镜,从来照不见全部黑暗。"

温热的水迹慢慢洇透了帕子。窗外,新贴的桃符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国泰民安"四个金字正对着东方渐亮的曙光。

正月初七的寅时,安阳府衙门的铜钉大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