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9章 归墟迷途(54)(第2页)
可水婆突然皱起眉,水心镜映出万浊之源的深处,虽然浊气散了,但底部还有道细微的黑缝,正缓慢地渗出极淡的浊气,像是颗沉睡的种子。“万浊之源的根还没彻底断,”她轻声说,“只要还有执念,浊气就可能再长出来。守护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
沈砚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在空白页上写下:“浊海三险过,得清浊玉与浊源珠,清万浊之源大半,然源根未断,浊气或再生;需寻‘浊根钉’封源根,浊根钉藏于水神遗迹,需水神之后与守核人合力开启……”
他抬头望去,水婆正看着水心镜中水神遗迹的方向,卓青在研究《水神志》里关于遗迹的记载,施伯在检查高脚罾,海桩翁在擦拭潮音鼓,苏晚娘在照顾小鲛人。每个人都知道,虽然这次的危机暂时解决了,但新的任务已经在等着他们。
渔船慢慢驶离万浊之源,清浊玉的光在身后留下道淡蓝的痕迹,像是为这片海系上了一道守护的丝带。沈砚握着清浊玉,感受着玉的温暖,心里充满了坚定——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险,不管守护之路有多长,只要身边这些伙伴还在,只要民俗的规矩还在,只要守护的信念还在,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这片海永远平静。
远处的海平面上,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洒在海面上,泛着耀眼的光芒。沈砚知道,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渔船驶离万浊之源的第三日,海面虽已恢复淡蓝,却总弥漫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小鲛人趴在船舷边,尾巴时不时拍打着水面,浊海珠的蓝光比之前黯淡不少——自上次为救浊源珠耗了太多力气,它还没完全恢复。沈砚将清浊玉放在小鲛人身边,玉的淡蓝光缓缓渗入珠内,小鲛人舒服地眯起眼,吐出个小小的水泡,里面映出片水下宫殿的虚影。
“是水神遗迹!”水婆突然凑过来,水心镜的光与水泡交织,虚影瞬间清晰:宫殿的门楣刻着“水神宫”三个篆字,门前立着两尊石鲸雕像,鲸口衔着铜铃,正是《水神志》里记载的“水神守门鲸”。“浊根钉就藏在宫殿最深处的‘水神殿’,只有水神之后和守核人同时滴血,才能打开殿门。”
陈阿公突然指着前方的水雾:“那是什么?”众人望去,雾中隐约浮着些半透明的“水灯”,灯芯泛着淡绿的光,正是古代水手用来引航的“归航灯”,此刻却朝着渔船飘来,灯油里还缠着细小的水丝——是“水蚀丝”,沾到会被缠上浊气。
“是‘迷航水灯’,”卓青翻着《水神志》,“遗迹周围的水雾会迷人心智,水灯是浊气变的,跟着走会绕回万浊之源。得用水心镜引‘真航灯’,真灯的灯芯是金色的,藏在水灯群里。”
水婆立刻举起水心镜,镜光扫过雾中的水灯,大部分灯芯都泛着淡绿,只有盏藏在雾深处的水灯,灯芯泛着微弱的金光。“找到了!”她调整镜光,将金光引向渔船,真航灯缓缓飘过来,在前方引路,周围的迷航水灯瞬间失去方向,散入雾中。
跟着真航灯行驶约莫一个时辰,水雾渐渐散去,片巨大的水下宫殿出现在眼前——正是水神宫。宫殿的墙壁由青白石砌成,表面爬满淡绿的水藻,却丝毫不显破败,石鲸雕像的铜铃在海流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浊气的气息,反而带着股纯净的水神之力。
“要进宫殿,得先过‘石鲸阵’,”水婆指着石鲸的铜铃,“《水神志》里写着,石鲸是水神的守护者,铜铃响三声,会喷出‘净水柱’,能洗去身上的浊气,但要是答错铜铃的‘水问’,就会喷出‘浊水柱’,被缠上就会被拖进海底。”
小鲛人突然跳进水里,对着石鲸吐了个水泡,铜铃“叮”地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水婆深吸一口气,走到石鲸前:“我来答水问,你们准备好,要是喷净水柱,就跟着我进殿。”
铜铃果然响了三声,第一声后,石鲸的鲸口传出浑厚的声音:“第一问,水神之职,何为先?”
水婆毫不犹豫地回答:“护水为先,清浊为任!”
鲸口喷出道淡蓝的净水柱,落在水婆身上,她身上的浊气瞬间消散。
第二声铃响:“第二问,三水之合,为何物?”
“海水育灵,淡水养人,泪水润心,三水合则水神现!”水婆的回答刚落,第二道净水柱喷出,笼罩住整个渔船。
第三声铃响,声音却变得沙哑,像是被浊气影响:“第三问,若浊灭不尽,当如何?”
水婆愣了愣,想起之前万浊之源的源根未断,想起守护之路没有尽头,她握紧水心镜:“纵使浊灭不尽,亦当守心护水,代代相传!”
石鲸沉默片刻,突然喷出道金色的净水柱,比之前两道更盛,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众人跟着水婆走进通道,墙壁上的壁画渐渐清晰——第一幅画着水神手持水心镜,斩落浊龙;第二幅画着水神与盐神、海神立下盟约,三水共治归墟;第三幅画着水神将浊根钉埋入万浊之源,旁边写着“三脉合,钉乃封”。卓青停下脚步,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三脉是水神、盐神、海神的血脉,浊根钉要三脉血同时激活,才能彻底封死源根。”
沈砚摸了摸怀中的青铜箭,箭身的盐神符文微微发烫——盐神血脉或许能由青铜箭代传。海桩翁突然敲了敲潮音鼓,鼓面泛着淡蓝的光:“海神血脉或许能由潮音鼓引动,这鼓是海神祠传下来的,浸过海神泉的水。”
通道尽头是道石门,门上刻着水神、盐神、海神的雕像,中间有三个凹槽,正是放三脉血的地方。水婆先将指尖血滴入水神凹槽,凹槽亮起淡蓝光;沈砚将青铜箭的尖端刺破指尖,血滴入盐神凹槽,亮起金光;海桩翁敲响潮音鼓,鼓面上的水珠滴入海神凹槽,亮起淡绿光。
三道光同时亮起,石门“轰隆”一声打开,里面正是水神殿。殿中央的石台上,插着根通体漆黑的钉子,钉身刻着水纹符文,正是浊根钉,周围泛着淡蓝的水神之力,挡住了外界的浊气。
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道巨大的黑影从通道口钻进来——是“水浊母”,由万浊之源的残浊凝聚而成,比之前的浊灵母更庞大,身体由黑色的水团组成,无数水蚀丝从体内伸出,对着石台上的浊根钉扑去。
“拦住它!别让它碰浊根钉!”水婆举起水心镜,镜光射向水浊母,水浊母惨叫一声,退了回去。苏晚娘立刻撒出盐神玉的粉末,粉末落在水蚀丝上,丝瞬间凝固成冰。施伯用高脚罾缠住水浊母的身体,试图限制它的行动。
沈砚刚要去拔浊根钉,水浊母突然喷出道浊水柱,对着他射来。小鲛人纵身跃起,用身体挡住水柱,浊海珠的蓝光瞬间暴涨,水柱被反弹回去,小鲛人却被浊气缠上,尾巴开始泛黑。
“小鲛人!”沈砚赶紧掏出清浊玉,玉的光笼罩住小鲛人,浊气渐渐消散。水浊母趁机挣脱高脚罾,再次朝着浊根钉扑来,这次它的身体分裂成无数小水团,从四面八方袭来。
“用潮音鼓和青铜箭!”海桩翁敲响潮音鼓,鼓音里混着水神祭的调子,小水团的动作慢了些。沈砚举起青铜箭,箭身的金光扫过殿内,小水团纷纷被打散,却又很快重新凝聚。
卓青突然大喊:“《水神志》里写着,水浊母怕‘三水真焰’!用鲛人泪、净水柱、清浊玉的光混合,能化成真焰!”水婆立刻用水心镜引净水柱,沈砚将清浊玉放在水柱前,小鲛人吐出泪珠,泪珠落在玉上,瞬间化成道淡蓝的火焰,朝着水浊母飞去。
水浊母一碰到真焰,就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融化,黑色的水团渐渐变成透明的清水,散入殿内的水道中。众人松了口气,沈砚走到石台前,握住浊根钉,轻轻一拔,钉身的水纹符文瞬间亮起,与清浊玉的光相互呼应。
可就在这时,殿内的壁画突然开始褪色,石鲸雕像的铜铃发出急促的响声,整个水神宫开始震动。水婆脸色煞白:“不好!水神宫要塌了!源根的浊气流进殿里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众人拿着浊根钉,跟着水婆往殿外跑。通道里的水藻开始枯萎,墙壁上的石砖不断掉落,小鲛人在前面引路,浊海珠的蓝光照亮前路。刚跑出宫殿,身后就传来“轰隆”的巨响,水神宫沉入海底,只留下两尊石鲸雕像,在海流中静静矗立。
回到渔船上,小鲛人瘫在甲板上,尾巴的蓝光几乎看不见。沈砚赶紧将浊根钉和清浊玉放在一起,两物的光交织,形成道淡蓝的光罩,笼罩住小鲛人,小鲛人的气息渐渐平稳。
水婆看着手中的水心镜,镜中映出万浊之源的景象:源根的黑缝还在,却比之前窄了些,浊根钉的光顺着海流,慢慢靠近黑缝,却还差最后一步——需要将浊根钉亲自钉入源根,才能彻底封死。
“得再回万浊之源,”沈砚握紧浊根钉,“这次我们要亲自下去,把钉钉进源根。”施伯挠了挠头:“下去?那底下的浊气还没散,我们撑不了多久。”卓青翻着《水神志》,突然指着页末的注释:“这里写着,水神宫的‘水神衣’能防浊气,刚才情急之下忘了拿,现在宫塌了……”
小鲛人突然抬起头,尾巴指向渔船的角落,那里放着件从水神宫带出的水藻编的短褂,正是水神衣,之前被施伯当成普通水藻捡了回来。水婆拿起短褂,衣料泛着淡蓝的光,上面的水纹符文与水心镜呼应:“没错,这就是水神衣,能在浊水中保护人半个时辰,足够我们钉完浊根钉。”
众人立刻换上水神衣,水婆用水心镜引航,渔船再次朝着万浊之源驶去。这次的海面格外平静,连水雾都消失了,仿佛在为他们的最后一步守护让路。小鲛人恢复了些力气,在船周围游动,浊海珠的蓝光比之前亮了些。
抵达万浊之源时,源根的黑缝还在缓慢渗出浊气。沈砚、水婆、苏晚娘三人换上水神衣,准备下水:沈砚负责钉浊根钉,水婆用水心镜照亮源根,苏晚娘用盐神玉的光挡住周围的浊气。其他人在船上接应,海桩翁敲响潮音鼓,施伯用高脚罾准备随时拉他们上来,卓青和小鲛人则观察源根的动向,防止突发状况。
三人潜入水中,水神衣的光挡住了浊气,清浊玉的光在前方引路。越靠近源根,水压越大,周围的水渐渐变成黑色,只有水心镜的光和盐神玉的光勉强照亮前路。终于,他们看到了源根的黑缝,缝中泛着暗红的光,正是浊龙残魂的气息——之前壁画上的浊龙,残魂还藏在源根深处。
沈砚握紧浊根钉,对准黑缝,用力钉下去。钉身刚接触黑缝,缝中突然传出声凄厉的尖叫,浊龙残魂化作道黑影,对着他扑来。水婆立刻用水心镜的光挡住黑影,苏晚娘撒出盐神玉的粉末,粉末落在黑影上,黑影开始透明。
沈砚趁机将浊根钉彻底钉入源根,钉身的水纹符文瞬间亮起,与清浊玉的光、水心镜的光、盐神玉的光交织,形成道巨大的光柱,射向源根深处。黑缝渐渐闭合,浊气彻底停止渗出,浊龙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作淡光消散在水中。
三人浮出水面,船上的众人立刻拉他们上来。沈砚看着手中的浊根钉,钉身的光渐渐黯淡,融入水中,只留下道淡蓝的痕迹,标志着源根被彻底封死。万浊之源的漩涡渐渐平息,海水恢复成纯净的淡蓝,连之前的黑浪都消失不见。
小鲛人欢快地跳进水里,尾巴拍打着水面,浊海珠的蓝光恢复了之前的亮度,映出远处海面上的渔船——是渔港的渔民,他们听说众人要封源根,特意驾船来接应,船上还带着刚烤好的鱼和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