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1章 归墟迷途(56)(第3页)


 船行至归墟与黑海的交界处,界碑岛的轮廓渐渐清晰,岛中央的界碑泛着淡金和淡蓝交织的光,双海灵的虚影在碑旁挣扎,界隙浊灵的黑影像黑色的藤蔓,正不断往它身上缠。沈砚握紧青铜箭,对着众人说:“准备行动!先救双海灵,再取界隙镇符,封了界隙!”


 众人纷纷点头,渔船加快速度,朝着界碑岛驶去。界碑岛的海风带着两海的气息,淡金的是东海的阳气,淡蓝的是归墟的阳气,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界隙浊灵的蔓延。小鲛人突然跃起,浊海珠的蓝光射向双海灵,试图帮它挣脱浊灵的缠绕,一场新的守护之战,在界碑岛的海风中,缓缓拉开序幕。


 渔船靠近界碑岛时,咸涩的海风里混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东海的暖湿阳气带着鱼腥味,归墟的清冽阳气裹着细盐粒,两股气息在岛周围交织成淡金与淡蓝的光带,却被层黑雾硬生生撕开道口子,正是界隙浊灵盘踞的地方。


 小鲛人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浊海珠的蓝光穿透黑雾,映出界碑岛的全貌:岛中央立着块丈余高的青石碑,碑身刻着“海墟分界”四个上古篆字,篆字的金粉已大半脱落,露出底下发黑的石料。双海灵的虚影缠在碑顶,它的身体一半是淡金的鱼鳞(东海灵脉所化),一半是淡蓝的冰晶(归墟灵脉所化),此刻正被无数黑色的浊灵丝缠着,每挣扎一下,就有片鳞甲脱落,落在礁石上化作细雾。


 “浊灵在吸双海灵的阳气!”水婆举起水心镜,镜光聚焦在碑底——那里藏着个黑黢黢的洞口,无数浊灵正从洞里涌出来,像源源不断的黑蚁,“洞口是浊灵的巢穴,得先堵住巢穴,再救双海灵,不然杀多少都没用!”


 施伯扛着高脚罾往前迈了两步,竹篾上还缠着弃船岛的旧渔网:“我用渔网堵洞口!你们掩护我!”陈阿公立刻召集几个年轻渔民,举着渔叉围成圈:“我们帮施伯挡浊灵!沈先生你们去救双海灵!”


 施伯猫着腰往碑底跑,刚靠近洞口,就有十几只浊灵扑过来,它们长得像半透明的小蛇,嘴里吐着黑丝,缠上渔网就开始啃咬。渔民们赶紧用渔叉挑开浊灵,可更多的浊灵从洞里涌出来,渔网很快被啃出个大洞。“不行!渔网挡不住!”施伯急得直跺脚,突然想起之前在盐丘用的盐晶粉,“要是有盐晶粉就好了,浊灵怕盐!”


 “我有!”阿吉突然从布囊里掏出个小陶瓶,里面装着盐丘的盐晶粉——之前取盐晶髓时,盐老丈特意多给了他些,说是以防万一。他将粉末撒向洞口,粉末落在浊灵身上,瞬间燃起淡白的光,浊灵惨叫着缩回洞里,洞口暂时安静下来。


 施伯趁机将渔网塞进洞口,又撒了层盐晶粉,浊灵的嘶叫声从洞里传来,却再没一只敢出来。众人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碑顶的双海灵——它的气息越来越弱,淡金淡蓝的光几乎要熄灭,界隙的黑雾也越来越浓,开始往东海方向蔓延。


 “得用两海的阳气引双海灵苏醒!”卓青翻着《水神志》,手指停在“双海祭”条目上,“界碑岛的‘双阳阵’能聚两海阳气,阵眼在岛的东西两侧,东边是东海的‘潮阳石’,西边是归墟的‘墟阳石’,需要同时用东海的水和归墟的盐激活,再念祭文,阳气就能顺着界碑传到双海灵身上。”


 沈砚立刻分工:“我和苏晚娘去东边潮阳石,水婆和卓青去西边墟阳石,阿吉带着小鲛人留在界碑旁,观察双海灵的情况,一旦阳气传来,就用浊海珠帮它解浊灵丝!”


 东边的潮阳石藏在一片礁石后面,石身泛着淡金的光,表面有个凹槽,正是放东海海水的地方。苏晚娘用陶罐从海里舀来海水,倒进凹槽,石身的金光瞬间亮了几分,却没形成阳气流——还缺东海的“活物阳气”,比如刚捕的活鱼。


 “我去捞鱼!”小鲛人突然从阿吉身边游过来,尾巴一拍水面,很快衔着条活蹦乱跳的黄花鱼回来,鱼鳃还在动,泛着新鲜的银白。沈砚将鱼放在潮阳石旁,鱼嘴一张一合,吐出个淡金的泡泡,泡泡融进凹槽的海水里,潮阳石的金光暴涨,一道淡金的阳气流顺着地面往界碑方向涌去。


 西边的墟阳石则藏在一片盐滩上,石身泛着淡蓝的光,凹槽里需要放归墟的盐和鲛人泪。卓青从布囊里掏出归墟的盐,水婆滴入鲛人泪,盐遇泪瞬间融化,墟阳石的蓝光也暴涨,一道淡蓝的阳气流同样往界碑方向涌去。


 两道阳气流在界碑下汇合,顺着碑身往上爬,缠在双海灵身上的浊灵丝开始冒烟,双海灵的眼睛缓缓睁开,淡金淡蓝的光重新亮起。阿吉赶紧让小鲛人吐出浊海珠,蓝光与阳气流交织,浊灵丝纷纷化作黑灰,双海灵终于挣脱束缚,从碑顶飘下来,在众人面前化作个半人高的灵体,一半金一半蓝,模样灵动又温顺。


 “多谢……多谢各位……”双海灵的声音像海浪与冰晶碰撞,“界隙浊灵的本体藏在界碑下面的‘浊巢’里,它吸了我百年阳气,才打开了界隙……要封界隙,得先除本体,再用界隙镇符……镇符嵌在界碑的篆字里,只有两海阳气共鸣才能取出。”


 话音刚落,界碑突然剧烈震动,碑底的渔网被猛地顶开,一只巨大的浊灵从洞里钻出来——正是浊灵本体,它长得像只巨大的章鱼,触手泛着黑,每根触手上都缠着无数小浊灵,嘴里吐着黑雾,对着双海灵扑来。


 “保护双海灵!”沈砚举起青铜箭,箭身的金光射向浊灵本体,触手被金光射中,瞬间冒出黑烟。水婆用水心镜引两海阳气,形成一道光盾,挡住黑雾的侵袭。海桩翁敲响潮音鼓,鼓音里混着双海祭的调子,浊灵本体的动作慢了些。


 双海灵突然跃起,淡金淡蓝的光融入光盾,光盾瞬间变得更坚固,还射出无数道小光箭,射向浊灵的触手。小鲛人吐出浊海珠,蓝光与光箭交织,浊灵的触手纷纷断裂,落在地上化作黑灰。


 “趁现在取镇符!”卓青指着界碑上的“海”字,篆字的金粉开始闪烁,正是镇符的位置。沈砚纵身跃起,举起青铜箭,用箭尖轻轻刮过“海”字,一枚淡金淡蓝交织的符牌从篆字里飘出来,正是界隙镇符,符面上刻着两海的地脉纹路,泛着柔和的光。


 浊灵本体见镇符被取走,变得更加疯狂,剩下的触手疯狂拍打地面,礁石被拍得粉碎,黑雾也越来越浓,试图将众人困住。“用镇符封它!”水婆大喊,沈砚将镇符抛向空中,符牌的光与两海阳气、双海灵的光、浊海珠的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射向浊灵本体。


 浊灵本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融化,无数小浊灵从它体内钻出来,却被光柱彻底净化。最后,浊灵本体化作一缕黑烟,被镇符的光包裹着,慢慢消散在空气中。界隙的黑雾也渐渐散去,两海的阳气重新交织成光带,笼罩着界碑岛,界碑上的篆字重新焕发生机,金粉闪烁,比之前更亮。


 沈砚小心地取下镇符,递给双海灵:“麻烦你用镇符封了界隙吧。”双海灵接过镇符,将符牌贴在界碑的界隙处,符牌的光融入界碑,界隙瞬间闭合,碑身的篆字发出耀眼的光,仿佛在宣告着胜利。


 众人瘫坐在礁石上,渔民们欢呼起来,声音传遍界碑岛。小鲛人欢快地在水里跳跃,浊海珠的蓝光映着两海的光带,格外明亮。双海灵飘到众人面前,微微鞠躬:“多谢各位……两海的平衡终于恢复了……只是……”它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我感应到界碑岛下面,还有更深的‘浊根’,是万浊之源的最后余孽,它藏在地脉深处,暂时没醒,但只要有浊气,就可能再次苏醒……”


 水婆举起水心镜,镜光穿透地面,照到岛下的地脉——果然有一缕极淡的黑丝藏在地脉深处,像条沉睡的小蛇,正缓慢地吸收着两海的阳气,只是速度极慢,暂时不会造成威胁。“看来这万浊之源,真是斩不尽啊。”水婆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沮丧,“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就不怕它醒过来。”


 阿吉握紧手中的沙阳符,眼神坚定:“我会留在流沙脉,盯着地脉的动向,一旦有浊根苏醒的迹象,就立刻传讯给大家。”渔民们也纷纷点头:“我们会轮流在界碑岛附近巡逻,帮双海灵看着,不让浊灵再靠近!”


 沈砚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在空白页上写下:“界碑岛救双海灵,除界隙浊灵本体,以界隙镇符封界隙;然岛下地脉藏万浊之源浊根,暂沉睡,需定期巡查;双海灵守界碑,渔民轮值巡逻,阿吉监控流沙脉地脉,两海暂安,守护之路,仍需警惕……”


 他抬头望去,界碑岛的夕阳格外美丽,淡金的阳光洒在东海的海面上,淡蓝的余晖落在归墟的方向,两海的光带在界碑周围交织,像一条彩色的丝带,将两片海域紧紧连在一起。双海灵飘在界碑旁,正用阳气滋养着碑身,渔民们在礁石上生起篝火,烤着刚捕的鱼,笑声、歌声回荡在岛上,格外温暖。


 可就在这时,沈砚怀里的镇符突然微微发烫,符面上的地脉纹路开始闪烁,映出一幅模糊的景象:九州之外的“黑海之滨”,有一片荒芜的海岸,海岸上立着块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万浊之始”四个字,碑下的黑土里,正泛着极淡的黑光——是浊根的同源气息,比界碑岛下的更浓。


 水婆也感应到了,水心镜的光变得不安:“看来万浊之源的余孽,不止界碑岛这一处……黑海之滨还有更危险的存在。”卓青翻着《水神志》的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模糊的字迹:“万浊之始,在黑海之滨,藏‘浊源碑’,碑碎则万浊尽散,然需‘九州全阳’(九州所有地脉节点的阳气)方可靠近……”


 沈砚握紧镇符,看着黑海之滨的方向,心里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虽然界碑岛的危机解决了,但新的挑战已经在远方等着他们——黑海之滨的浊源碑,九州全阳的收集,还有那些尚未被发现的浊根,都需要他们去面对。


 渔民们看出了他的心思,陈阿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先生,不管你们要去黑海之滨,还是去别的地方,我们都跟你们一起!九州是我们的家,守护家,我们义不容辞!”小鲛人也跳进他怀里,浊海珠的蓝光映着黑海之滨的方向,像是在说“我们一起去”。


 双海灵飘过来,将一缕淡金淡蓝的阳气注入沈砚的布囊:“这是两海的‘守护阳’,能帮你们抵抗浊源碑的浊气。我会守好界碑岛,等你们回来。”


 沈砚站起身,望着黑海之滨的方向,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在空白页的最后,写下一行字:“黑海之滨有浊源碑,需九州全阳破之,新的旅程,即将启程……”


 渔民们收拾好东西,驾着渔船离开界碑岛,双海灵在岛边挥手送别,界碑的光带在身后闪烁,像一颗永恒的星辰。渔船朝着黑海之滨的方向驶去,两海的阳气在船后留下一道彩色的航迹,小鲛人在船头跳跃,浊海珠的蓝光照亮前路,海桩翁的潮音鼓在风中作响,像是在为新的守护之路,奏响序曲。


 黑海之滨的轮廓在远方渐渐清晰,残破的浊源碑隐约可见,碑下的黑土泛着淡黑的光。沈砚知道,这场跨越归墟与东海的守护,还远未结束,而这本记录着民俗、信念与守护的《东海渔民俗志》,还会继续写下去,直到万浊尽散,九州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