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2章 归墟迷途(57)(第3页)
青禾从松脂朱砂匣里掏出块“融冰石”,是岷山特有的暖石,握在手里发烫:“李道长说这石头能抵冰寒,我们分着带,不然走到古殿就冻僵了。”小鲛人跳进沈砚怀里,浊海珠的蓝光在周围形成层淡蓝的光罩,寒气一碰到光就化成水珠,顺着光罩往下滴,在沙地上积成小水洼。
往冰原走的路上,冰面越来越厚,脚下不时传来“咔嚓”的裂响,像是冰下有东西在动。水婆举起水心镜,镜光穿透冰层,映出冰下的景象:无数淡白的“冰魂丝”在游动,丝的另一端连着冰脉古殿的方向,是之前提到的“冰灵浊魄”散出的浊气。“这些冰魂丝会缠人的脚踝,一旦被缠上,阳气会被吸走,人会变成冰雕,”水婆指着不远处的冰堆,里面隐约能看到个蜷缩的人影,“那是之前误闯冰原的商旅,被冰魂丝缠了。”
苏晚娘掏出盐神玉,捏碎些粉末撒在冰面上,粉末遇冰就泛起淡金的光,冰下的冰魂丝纷纷退去:“盐神玉的阳气能暂时逼退它们,但到了古殿附近,冰灵浊魄的力量更强,得靠融冰灯和冰脉符。”卓青翻着从镇西台找到的《汉时守脉札记》,里面记着冰脉古殿的规矩:“古殿门需‘冰脉三引’——融冰灯的火、地脉玉符的光、守脉人的血,三者缺一,门不开,且殿内的冰灵浊魄怕‘汉时戍卒符’,符是用守脉人的布甲做的,之前赵氏的戍卒服碎片或许能用。”
众人走到冰脉古殿前时,天色已经暗了,冰殿的冰壳泛着淡黑的光,殿门是块巨大的冰石,上面刻着“北冥守脉”四个字,字缝里嵌着冰魂丝,像在守护门后的秘密。阿吉蹲下身,摸了摸冰石:“冰石下面是空的,有地脉在流动,只要引对阳气,门就能开。”
青禾赶紧做融冰灯:他将松脂和朱砂按比例混合,塞进冰原的松木里,再灌上从灵泉带来的水,点燃后,火焰泛着淡红的光,照在冰石上,冰石上的冰魂丝开始融化。沈砚掏出地脉玉符,符面的光与融冰灯的火交织,射向冰石的字缝,字缝里的冰渐渐化开。阿娜用青铜箭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北”字上,血一碰到冰石,就顺着字缝蔓延,在冰石上形成道淡红的痕迹。
“轰隆”一声,冰石缓缓移开,露出殿内的景象:殿中央有个冰制的祭台,台上摆着块破碎的“冰脉符”,符的碎片散落在祭台周围,被冰魂丝缠着;祭台旁的冰柱上,绑着个半透明的人影,身着汉时的布甲,正是冰灵浊魄,他的手里握着最后一块冰脉符碎片,布甲上的“守脉”二字还能看清,只是被浊气染成了黑色。
冰灵浊魄看到众人,突然剧烈挣扎,冰柱上的冰魂丝疯狂往众人扑来。小鲛人赶紧吐出浊海珠,蓝光与融冰灯的火形成光网,挡住冰魂丝。阿吉喊道:“他在找冰脉符碎片!我们把碎片拼好,放在祭台上,他的执念就能散!”
众人立刻寻找碎片:卓青在祭台的冰缝里找到两块,青禾在冰柱旁找到一块,水婆用水心镜照出冰下藏着的一块,最后一块在冰灵浊魄手里。沈砚慢慢走向浊魄,举着找到的碎片:“你是赵氏的师父吧?赵氏的守护我们完成了,现在换我们帮你,冰脉的事,我们会守住。”
浊魄的动作顿了顿,布甲上的黑浊气淡了些,他慢慢松开手,最后一块碎片落在沈砚掌心。众人将碎片拼在祭台中央,冰脉符瞬间泛起淡蓝的光,与地脉玉符的光呼应,殿内的冰魂丝纷纷退去,冰柱也开始融化,露出浊魄的真身——是个面容刚毅的汉子,布甲上有几处补丁,手里还握着半截木杖,是当年守脉用的。
“多谢……”浊魄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冰脉……托付给你们了……”他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光粒,融入冰脉符,殿内的冰壳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地脉节点,泛着淡蓝的阳气,顺着西极枢纽蔓延,与白龙堆、月牙绿洲的地脉连在一起,西域的地脉终于彻底稳固。
众人走出冰殿时,冰原的天已经亮了,朝阳照在冰面上,泛着耀眼的光。阿娜望着远处的沙碛,笑着说:“阿姑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我们守住了西域的地脉。”青禾也松了口气,融冰灯的火还没灭,在冰面上映出小小的光团:“回去我要把这事告诉李道长,让他也放心。”
可就在这时,沈砚怀里的地脉玉符和冰脉符同时发烫,两道光交织在一起,映出幅新的景象:九州的东南方,有片“雾岛群”,岛上的“妈祖古祠”泛着黑的光,祠里的“妈祖像”裂了道缝,缝里渗出浊气,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水婆的水心镜也亮起,镜中映出雾岛的渔民在祈祷,他们的渔船被雾困住,无法出海,船上的“船眼”都蒙着层灰霜,是之前见过的“影盗”痕迹。
卓青赶紧翻《汉时守脉札记》和《东海渔民俗志》,在两本书的夹缝里找到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雾岛群的位置:“雾岛是东海的‘航守护脉’,妈祖古祠是守护航船的核心,祠里的‘妈祖符’能驱散雾障,一旦符被浊气污染,东海的航船都会出事,之前的影盗就是被浊气引出来的。”阿吉补充道:“航守护脉连接着东海和归墟,要是这里出问题,归墟的地脉也会受影响,之前封的界隙可能会重新裂开。”
沈砚握紧两块符,看着东南方的方向,冰原的风带着东海的湿气,像是在召唤他们。他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在空白页上写下:“北冥冰渊冰脉符复,冰灵浊魄散,西域地脉稳固;然东南雾岛群妈祖古祠现浊气,妈祖符染浊,影盗扰航,航守护脉危;需往雾岛,净化妈祖符,驱散雾障,固东海航脉,防归墟界隙复裂……”
渔民们一听雾岛的事,立刻来了精神,陈阿公扛着渔叉:“雾岛的渔民是我们的同行,他们有难,我们肯定要帮!”施伯拍着高脚罾:“我去修修渔网,雾岛的雾大,得用防雾的渔网才能捕鱼。”海桩翁敲响潮音鼓,鼓音里带着东海的调子:“妈祖保佑航船,我们去帮妈祖清理浊气,也是应该的。”
阿娜和青禾也跟着点头:“我们跟你们去!我能帮着辨认沙路,青禾能做融冰灯,说不定也能做防雾灯。”小鲛人跳进水里,浊海珠的蓝光映出雾岛的路线,东海的浪在远处泛着淡蓝,雾岛的轮廓在雾中隐约可见。
众人收拾好东西,告别了西域的守脉人,驾着渔船往东南雾岛群出发。冰原的朝阳渐渐落在身后,东海的海风越来越近,带着鱼腥味和妈祖香的味道。沈砚站在船头,手里的地脉玉符和冰脉符泛着光,与小鲛人的浊海珠、苏晚娘的盐神玉、水婆的水心镜相互呼应,形成道彩色的光带,在海面上开辟出一条通路。
渔船驶进东海时,雾渐渐浓了,能见度不足丈余,小鲛人用浊海珠的蓝光在前方引路,蓝光所过之处,雾障暂时散开。远处传来雾岛渔民的呼喊声,他们的渔船在雾中打转,船眼蒙着灰霜,像是迷失的孩子。陈阿公对着他们大喊:“别慌!我们来帮你们!”渔民们听到声音,纷纷朝着蓝光的方向驶来。
靠近雾岛时,妈祖古祠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祠顶的妈祖旗泛着黑的光,祠前的香炉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沈砚领着众人走进祠里,妈祖像立在中央,像身裂了道缝,缝里渗出的浊气泛着黑,祠后的“妈祖符”挂在墙上,符面的金光变得微弱,上面爬满了影盗的丝。
“影盗的本体在符后面!”苏晚娘指着符后的阴影,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影盗的浊影,它正用丝缠着妈祖符,吸收符的阳气。水婆用水心镜照向浊影,镜光映出它的记忆:它是明代时雾岛的一个渔民,因出海遇难,执念未散,被浊气缠成影盗,一直想抢别人的影子,好让自己“活”过来。
“我们得净化妈祖符,再安抚他的执念!”卓青翻出《东海渔民俗志》里关于妈祖祭的记载,“妈祖祭需要‘航船三礼’——新渔网、活鱼、平安符,新渔网象征着丰收,活鱼象征着生机,平安符象征着守护,三者放在妈祖像前,再念祭文,就能净化符和浊影。”
众人立刻准备:渔民们拿出新织的渔网,挂在妈祖像旁;施伯跳进海里,很快捕到条活蹦乱跳的石斑鱼,放在祭台上;阿娜和青禾用剩下的朱砂和松脂,做了平安符,贴在妈祖符旁。沈砚举起地脉玉符和冰脉符,两道光射向妈祖符,符面的金光渐渐恢复,影盗的丝开始融化。
卓青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念起妈祖祭文:“妈祖在上,东海渔民,携九州守脉人,献以渔网,贡以活鱼,奉以平安,告曰:雾障散,航船安,执念息,海疆宁……”祭文念完,妈祖像的裂缝开始愈合,浊气渐渐消散,影盗的浊影看着新渔网和活鱼,身影变得透明,最后化作光粒,融入妈祖符,符面的金光彻底亮起,雾岛的雾障开始散开。
雾岛的渔民们欢呼起来,纷纷对着妈祖像跪拜,渔船的船眼也恢复了光亮,能看清远方的航线。众人走出古祠时,雾已经散了,东海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远处的归墟方向也传来阳气的回应,界隙的光带依旧稳固。
可就在这时,沈砚怀里的妈祖符突然发烫,符面映出归墟底渊的景象:底渊的地脉基石旁,有个淡黑的光点,比之前的浊气更隐蔽,像是颗刚发芽的“执念种子”,种子的周围,缠着几缕极细的线,连接着九州各地的守脉人,像是在吸收他们的执念。
水婆的水心镜也映出同样的景象,镜光里还能看到那颗种子的轮廓,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守”字:“这是‘守脉执念种’,是历代守脉人的执念凝聚而成,一旦发芽,会变成新的浊气,影响所有守脉人,让他们的执念变成邪祟。”卓青翻遍所有古籍,终于在《汉时守脉札记》的最后一页找到句话:“守脉者,执于守,亦困于守,执念种需‘九州守脉心’方可化,心者,非力,乃信也。”
沈砚握紧妈祖符,看着归墟底渊的方向,东海的浪拍打着船板,像是在提醒他守护的意义。他翻开《东海渔民俗志》,在空白页上添道:“雾岛妈祖符净,影盗散,东海航脉固;然归墟底渊现守脉执念种,缠九州守脉人执念,需寻‘九州守脉心’化之,心者,乃守脉人之信念凝聚,非力可破……”
阿娜摸着怀里的沙母经卷:“守脉心就是我们的信念吧?只要我们都记得守护的意义,种子就不会发芽。”青禾也点点头:“李道长说,信念比力量更重要,只要我们相信能守住,就一定能守住。”渔民们也围过来,陈阿公笑着说:“我们会一直跟着你们,不管是执念种还是别的,我们都一起面对。”
小鲛人跳进沈砚怀里,浊海珠的蓝光映出九州守脉人的身影:西域的阿依古在沙井旁祭沙母,岷山的李老道在山神洞点灯,极北的雪卫在冰脉洞巡逻,岭南的瘴卫在瘴地巡查,每个人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守护,他们的信念化作淡金的光,顺着地脉连线,往归墟底渊的执念种飘去,种子的淡黑光点开始变得微弱。
众人驾着渔船往归墟底渊出发,东海的阳光照在船帆上,泛着温暖的光。沈砚站在船头,看着九州各地传来的信念之光,心里充满了坚定——守脉人的信念,就是最好的守护,只要这份信念还在,无论多少浊气和执念,都能化解。归墟底渊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执念种的光点还在闪烁,一场新的、关于“信念”的守护,即将在归墟的海风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