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苍穹问天沫凡晨
第1199章 窑痕·陶土声(第3页)
大的那只叼着陶片往窑砖边凑:“伯说以前烧窑时,字亮了就好开窑——我们帮你扒土!”犬崽们围着窑砖,用爪子扒砖上的积土,扒得越欢,“窑”字的光越盛,连老窑墟上都浮着层淡青的光,像铺了条陶土做的毯,一头连窑砖,一头连泥池。
吴仙站起身时,念归幡往老窑西飘了飘。幡面的星纹又密了些,指的方向更偏西——那边的风里没陶土气,却裹着点竹纸的轻软气,像是有写着字的古笺在溪畔沉眠。他知道,“窑”字的陶土脉续上了,老丈和犬崽们会守着老窑墟,把断窑补好,让字灵跟着陶土走,而他得往有竹纸气的地方去。
老丈从怀里摸出个竹盒,盒里装着块窑底的釉土,土上还沾着点釉香的气,递给他:“这土是窑底沉的熟釉,老窑工说土里沾着‘窑’字的气,能让笺上的字认陶土脉。你带着,往有老笺的地方走——要是遇着枯涩的字,就把土往字边撒撒,土一润,字就知道有人来接它啦。”
犬崽们也把刚衔的陶片摆成排,推到他脚边:“陶片能引陶土气,要是字灵怕笺干,你就把片给它们看,说‘老窑的砖都亮透啦,就等你们来歇脚呢’。”
吴仙把竹盒和陶片排妥帖收进袖袋,握紧念归幡往老窑西走。走到山坳上回头望,老丈正蹲在泥池边翻旧陶泥,犬崽们围着窑砖扒土粒喊“慢点儿”,“窑”字的光顺着山坳往远处淌,淌过坳下的陶堆,淌过溪旁的釉石,像条软乎乎的陶土带,一头拴着老窑的砖,一头牵着坳外的路。
风里的竹纸气越来越柔了。吴仙摸了摸袖袋里的竹盒,釉土是凉的,却透着窑底的活——他知道,前面定有老笺的字在等,等釉土润气,等陶片引脉,等把枯涩的气脉,一点点焐润回来。
念归幡的星纹往西亮得更急了。吴仙迎着风迈开步,陶片排在袖袋里轻轻擦着谷粒串,“沙沙”地透了点轻响,像在跟他说:“接着走呀……前面的字还等着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