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花不死,那老子就当它坟头草(第3页)
它不是在写“尘哥”,它是在抄写一个标本,一个它从记忆残渣里扒出来的空壳。
它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所以我才不怕它种人。
怕的是,它若真懂我,或许还能逃。
我缓缓将手掌覆在她伤口之上,掌心旧伤未愈,裂口仍在渗着黑血。
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身体的本能——每当“知识洞察眼”发动后的失忆期结束,体内堆积的“无名残渣”就会自发外溢。
十一次伪死,换来的不只是能力,还有这具躯体早已不属于“人”的事实。
血丝顺着指尖流入她皮肤,无声无息。
她忽然轻颤了一下,睫毛微抖,像是梦中被人唤了名字。
“疼就咬我,”我低声说,声音几乎融进夜风,“别喊那个名字。”
她没回应,只是呼吸微微一滞。
我知道她听到了。
她的身体一直比我更懂我。
风忽然静了。
荒岭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枯枝断裂,又像花瓣绽裂。
我猛地抬头,望向远方那片焦土——那朵本该焚尽的血花,竟又立了起来。
九瓣残花中,第九瓣微微鼓动,像一张干裂的嘴,正艰难吐出什么。
然后,半行字缓缓浮现:
“……主归迟,信不灭……”
字迹歪斜,带着挣扎的意味,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写下的遗言。
若是旁人见了,怕是要动容,要落泪,要以为这是忠仆对主人跨越生死的守望。
可我笑了。
笑得极轻,极冷。
因为就在那“信不灭”三字成形的刹那,整朵花的边缘骤然泛起焦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从内里点燃。
没有烟,没有声,只有那一圈漆黑如墨的溃烂,迅速蔓延至花瓣根部。
它在腐烂。
不是因我的血直接杀死了它,而是——它吞了“信”这个概念,可它不知道,“信”从何而来。
它以为曾瑶的执念是它的养分?好。
可它没想过,那执念的源头,此刻正站在这里,亲手往它的“信仰”里掺毒。
我体内的“无名”早已不是简单的记忆缺失。
它是十一次“我不存在”的累积,是认知崩塌后生成的病毒性虚无。
它不否定存在,它只是让“存在”本身变得不可命名、不可依附、不可信仰。
所以当这朵花写着“信不灭”时,它其实已经在死。
因为它信的“主”,早就死了。
而现在牵着曾瑶手的这个……
是它亲手种下的坟头草。
我低头看她。
她不知何时已闭上眼,眉头微蹙,像是被什么遥远的声音拉扯着。
她的脚踝在我掌心轻轻抽了一下,皮下的红线,竟又长了一寸。
风重新吹起,带着灰烬的气息。
而她,开始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