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与线(第2页)
弈暮予自然察觉到那道疑惑的视线,然而容曜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天赋,一脸真诚地等着他回答。弈暮予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道:“身在军营,自是为侯爷效力。”
“额…”容曜还想问什么,忽然接收到临羡递去的一个隐晦眼神,话到嘴边紧急转了个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听说小友在战场上也是立下汗马功劳啊,哈哈哈哈!”
这个弯转得生硬,连带着最后几声干笑也有些奇怪,秦意正觉不解,临羡忽的笑出声,一手支颐一手晃悠酒碗,一派慵懒闲散的模样,他说:“怎么,容将军问我先生这么些问题,是想跟我抢人?”
“咂,尽搁这儿瞎说,”容曜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凭借着默契,很快就意识到临羡不想让他在这儿问人问题,随即顺着临羡的话说,“得、得,不跟你抢人,不问了不问了,来来来兄弟们,喝!”
弈暮予捧着酒碗到唇前,余光扫过神色松弛下来的秦意,复而抿下一口酒。
清冽的液体蕴含着外观浑然觉察不出的烈性,差点叫他呛着,耳旁传来低低的笑声,弈暮予循声望过去,眸子里漾着细微的流光,仿佛无声地传达着谴责。
临羡当即抿住唇边的笑意,擡指拭去他唇瓣上残留的酒水,说:“别喝了。”
被酒浸过的嘴唇湿润而柔软,但还没湿润到需要反复擦拭的地步,弈暮予看着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将双唇一碰,轻声说:“别摸了。”
临羡的指腹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他唇瓣的翕动,耳边尽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尚且没人留意他们分明光明正大却又隐秘旖旎的举动,但很快就会有人察觉。
临羡端详着他因酒而染上薄红的脸颊,凑近了些,用指腹将他的下唇向上顶了顶,同样轻声说:“你看上去可不像是让我别摸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鼻尖萦绕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腥气,心尖仿佛被一束火飞快燎过。
弈暮予神色微变,但容曜已经喝完一口酒,就要侧过头来了,他猛地压下临羡的手,谁知这个人就这么顺势倒在他的肩膀上,浑然是一副喝醉的模样。
“……”容曜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又去看面色如水的弈暮予,意图从他这里得出一个解释。
弈暮予抓着临羡的手,松也不是放也不是,脖颈传来温热的喷息,临羡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在他的颈侧,让他既觉得痒又觉得耳垂发烫。
容曜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酒,说:“他这是醉了?不能吧,这小子酒量我清楚得很啊。”
“想来是侯爷数日奔波,累着了。”弈暮予说。
“噢、噢,”容曜将信将疑地打量临羡的状态,好像也找不出除了累之外的理由,于是伸手过去准备把临羡扛起来,“那行,先去歇着吧,这小子看着瘦其实不轻,我把他弄过……哎?”
容曜的手在要触碰到临羡胳膊的一瞬间,弈暮予忽然蹙眉,将临羡的胳膊往脖子上一搭,揽人起身,对容曜彬彬有礼地说:“无妨,容将军留步吧,我送侯爷过去便是。”
“啊?也好、也好,那就有劳弈小友了,”容曜收回手,眼尖的瞥见弈暮予脖颈间不知何处多出的一抹微红,纳闷地说,“这天儿蚊子多,夜里窗可得掩着些,明日我叫人来熏熏帐,但我刚也没见着蚊子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