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第2页)

太强势和霸道,这个吻根本不给人瑟缩的余地,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发冷,但很快就被另一个人的热度取代了。

玉带坠地,他头一次见月余川这样凶狠和粗暴,爆发的侵略性,攻占和攫取。

清风推帘栊,书籍和衣衫在地面凌乱铺散。微微仰头,脖颈间细密灼热的吮吻激起轻微的战栗,睫羽颤了一下,半睁的眼将这个房间收入眼底。

这里是书房,要在这里吗?

好像潦草了一点,但这本来就是一场潦草的爱欲……以欲望为焰火,以利益交换为柴薪,漫无边际地烧起来,各得其所。

他应该感到庆幸的,只要过了这一晚,自己的困局便可以缓解,月余川不会失约。但……像被火苗灼了一下,心头一刹那涌上的,竟然是下意识的退缩。

他害怕,但他不能。

“月余川……”

他压着声微微动了动唇,想求他温柔一点,终归到底还是习惯曾经那个温温柔柔待自己的人。可刚唤了唤名字,剩下的话便被堵在了喉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资格求他,他仅存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开口。

他们现在并不是平等的关系,一个是玩弄者,一个是玩弄品,就算事后月余川毁约不帮他的忙,白嫖一遭都是可以的,只要月余川想。

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交易,再怎么粗暴,都只好被动地承受,别无选择。他没想到月余川会来的,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

如坠梦里,他终有一天利用了感情,这一切是如此地,不切实际啊……

不管怎样,月余川再怎么不拘礼法,骨子里也是个正人君子,最厌恶这种见不得人的伎俩手段。可他偏偏就是如此的卑劣,作践他干净纯粹的喜欢。

以身为饵,以色侍人,将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去哀求和出卖。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但他没有办法了……

委屈和难过如细流涌出泉眼,无声漫延了一大片,可他没有话语权,或许月余川允许这个交易发生,同意跟他纠缠,都应该是一种施舍和恩赐。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错觉山大战之前,没有在那段他们最柔情蜜意的时光里去接受一个吻,以至于现在他们离了心,再热烈的吻都显得潦草。

又有些庆幸,庆幸之前没有跟月余川共赴巫山,毕竟……初夜,总该值一个更好的价钱。

他闭眼,泪珠滑落。

可也只能尽力控制自己,控制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玩物,任凭享用,强迫自己放松放柔,承受了他的吻,承受一场露水之欢。

这样,也好……

我还你情债。

回旋的风吹灭明灯几盏,房间里黯淡几分,映下的人影纠缠不分。

……
掌下滑过了一道长痂,那是肋部的位置,是孟往的伤疤。低低的喘息声纠缠,他咬了身下人的喉结,突然问:“还疼吗?”

但孟往不会回,他擡手捏住他下颌,目光在他眼角凝了片刻,那里有一滴清泪慢慢滑过。

“这就受不了了,一会儿岂不是要将眼泪流干?”他伸手想用指背给他拭去颊边泪,孟往转头错开,咬唇强抑住哭声,还是又落了几滴珠泪,宛如破碎。

他的手在空中顿住,凝了一瞬重又擒住他下颌强迫他转头直视自己,沉声道:“既然你不能真的付出这样的代价,便不该来做这种交易。”

夜气寒凉,呜咽的风一遍一遍敲打窗棂,一地的衣衫和杂乱的书页,凌乱狼藉……

额角青筋浮现,他强压下满心满眼的欲望,拿大氅严严实实将人裹了起来,贴在他耳边最后警告一遍:“今天你遇上的是我,便罢了。来日若胆敢在别人那里以身为饵,我保证把你锁起来……”

“夜夜陪你。”

听他意味,好像不打算继续了,孟往一时不知是虎口逃生了,还是前功尽弃。微凝了眉,喉咙发涩,忍住泪,道:“那……你会帮我吗?”

“我问你明不明白!”

他在跟他强调不能出去找野男人,而孟往还在跟他谈利益。错觉山时孟往腹背受敌,如入死境,也不曾见他流泪过,如今只是自己情难自禁吻了一会儿,反而落了泪。他就这么受不了?这么排斥?

他再多待一刻都能被孟往活活气死。

“哦……”孟往应下,但实在敷衍。

月余川强压下心头怒火,心知他还挂念着利益的事,他算是被孟往利用到了头,整理好衣衫摔门而去,只在清寒的风中留了一句:

“你做梦!”

……

夜风严寒,他走远了,一颗心随着冻人的风慢慢沉落,看似热烈而暧昧的亲昵本质上也寒冷无比。

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孟往,他也提前了好些时间来,但孟往来得更早。只是他一来,便见着这个本就病弱的人伏在桌案一声不响地闷着疼。

在城主府养伤的那段时间孟往也是这样,分明疼了,可就是痛而不言,只是抱着被子缩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憔悴了,一眼便令人心疼。

他想跟孟往好好说话,孟往却不愿意,好像正如那句话“我不跟你谈利益,难道跟你谈感情吗?”

其实他明白,是因为时间有限,没有利益孟往就会败北,所以没有时间来谈感情,但这不妨碍将心伤得血淋淋的。

权色交易,也亏孟往想得出来,一下子便将他的怒火激到了极点,若是孟往好好跟他说话,要他帮个忙,分明一切都好说,可他偏要剑走偏锋,来这么一出!不要了就踢开,要了就做交易,然后一刀两断?当他是什么?

他虽然气愤,但一开始也是没有打算进行这个交易的,但孟往挑战了他的底线,扬言不是他,就会是别人,让他如何忍得了。

其实也知道孟往是在激他,是故意惹得自己失去理智,可是他偏偏受不得这样激。只不过,他在孟往那里,又从来保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