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熏蒸(第2页)

它只有婴儿手臂粗细，不到半米长，顶端尖锐，没有任何规整的形状，完全就是一团疯狂渴求着血肉的变异组织！

这条丑陋的肉须在空中艰难地扭动、探寻着，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猛地扎向了加藤那尚且温热的残尸！

嗤！

肉须尖端刺入烂泥般的腹腔，开始疯狂地吮吸、吞噬！温热的血肉能量顺着肉须传导回来，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这具濒死的身体和他贪婪的意识。

“吞噬“人类血肉”，能量+1.3…+1.7…+0.9…”

“检测到本土基因序列…解析中…“细胞级拟态”基因碎片获取…“神经接驳”基因碎片获取…”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融合效率提升至21%…”

伴随着能量的注入和陌生基因信息的涌入，那条丑陋的肉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它变得更加凝实，表面浮现出类似肌肉的纤维纹理，甚至顶端开始分化，隐约形成类似手指的凸起，但更尖锐，更致命。

更重要的是，随着加藤的血肉被吞噬，那残存的原生意识——泉新一的哀鸣——似乎被这股外来的、暴戾的能量冲击得更加微弱了。

“不够……还不够！”

他操控着这条新生的、狰狞的“右臂”，更加疯狂地攫取着食物。撕扯，吞噬，吸收。黑暗的小巷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滑咀嚼声和血肉被挤压的噗嗤声。

加藤的尸体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

当最后一点可吸收的能量被榨取殆尽，那条新生的手臂已经变得有正常手臂粗细，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红色的生物质薄膜，五指变成了五柄闪烁着寒光的、类似骨刺的利刃，在手背处，甚至睁开了一只没有睫毛、只有冰冷瞳孔的眼睛，漠然地转动着，扫视着这片黑暗。

他（它）试着挥动了一下这条手臂。

呜——！

破空声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力量！清晰无比的力量感传来，远比这具身体原本的肢体强大得多！

他撑着这条狰狞的右臂，艰难地、摇摇晃晃地，将泉新一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撑了起来。

脚步虚浮，身体各处还在传来剧痛和不适，左臂无力地垂下，视野依旧模糊。但这具身体，暂时属于他了。

他低头，“看”着那条非人的、滴淌着粘稠液体的右臂，又“看”了看地上加藤那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的残骸。

一种冰冷而狂躁的喜悦涌上意识核心。

吞噬！进化！这才是正确的道路！这个世界的所谓“寄生兽”，似乎能提供非常有趣的基因。

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迈出一步，右脚却踩在了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液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废物……”他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这具身体的脆弱，还是在骂那搅乱他意识的残存灵魂。

必须尽快彻底融合，并获取更多能量，更多基因！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寄生兽。还有……人类。

巷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晃动。

“……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声音？” “去看看，最近附近不太平……”

是人类。可能是巡警，也可能是好奇的路人。

他猛地抬起头，那只生长在右臂上的冰冷眼睛瞬间锁定巷口的方向。杀戮和吞噬的欲望本能地升起。

但理智（那源于人类记忆和掠夺者本能的混合体）迅速压下了冲动。现在这状态太糟糕，左半身几乎瘫痪，视觉听觉都未恢复，不适合冲突。

他操控着狰狞的右臂，五指利刃缓缓收缩，变形成更接近人类手掌的粗糙形态，但皮肤依旧是暗红色的生物质，那只冰冷的眼睛无法隐藏，只能勉强闭上，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凸起的怪异轮廓。

他扯下加藤尸体上相对完好的外套，胡乱缠在右肩和那条异常的手臂上，又将泉新一身上染血的学生服裹紧，踉跄着扑向小巷更深处的黑暗。

在一个堆满垃圾箱的角落里，他蜷缩起来，屏住呼吸（尽管这身体对氧气的需求似乎因为他的融合而发生了变化）。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停留在地上的血迹和加藤的残尸上。

“天哪！这……这是！” “快呼叫总部！凶杀案！！”

惊呼声，嘈杂的无线电通话声。光柱慌乱地扫射着，几次掠过他藏身的垃圾箱，但最终没有发现更深黑暗中的他。

脚步声渐远，去呼叫更多支援了。

黑暗中，他缓缓松开捂住口鼻的、那只尚且属于人类的左手。掌心冰冷。

他低头，看着缠着破旧外套、依旧能感受到其下恐怖力量的右臂，又感受着体内那两个依旧在缓慢融合、相互侵蚀的意识。

泉新一的记忆碎片不时浮现：母亲温柔的笑容，村野里美害羞的表情，课堂上的阳光……

而这些，现在只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和……一种冰冷的占有欲。

“我的……”他无声地嘶吼，意识碾过那些软弱的记忆残渣。“这身体是我的，这个世界……也将会是我的！”

能量耗尽，无法离开。那就在这里，成为主宰！

寄生兽？不过是更好的养料罢了。

人类？要么是食物，要么……是奴仆。

还有那些记忆里的女人……泉新一暗恋的那个村野里美？似乎……有点意思。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混合着他那掠夺一切的天性，产生出一种黑暗而扭曲的念头。

等彻底掌控了这身体，恢复了力量，或许可以……“品尝”一下。

右臂上，那只闭着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全力驱动吞噬和融合的本能。加藤的血肉能量被高效转化，修复着身体的创伤，同时更凶猛地扑向那残存的、属于泉新一的意识。

巷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人声鼎沸。

而在这片腐臭的黑暗里，一场无声的、更加残酷的吞噬和掠夺，正在一具血右拳：旧忆蚀心，魔刃初芒

黑暗，腐臭，警笛的锐鸣像是刮擦着神经的钝刀。

蜷缩在垃圾箱后的阴影里，他（它？）全部的意识都聚焦于体内那场残酷的拉锯战。加藤提供的血肉能量如同凶猛的援军，在他意志的驱动下，疯狂冲击、吞噬、同化着那残存的、名为“泉新一”的意识壁垒。

“不……不要……那是……加藤……”

微弱的悲鸣如同风中残烛，来自融合深处的挣扎。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和情感碎片，像是濒死鱼类的鳃，徒劳地开合，试图汲取早已不存在的氧气。

“闭嘴！废物！”他的意识冰冷而暴戾，更高效地碾碎那些软弱的杂音。“他的价值就是成为我的养分！而你……很快也是！”

能量流转，修复着胸腔可怕的贯穿伤，肌肉纤维蠕动连接，断裂的骨骼被强行粘合、催生。痛苦依旧剧烈，却带着新生的快意。左半身的麻木和瘫痪感正在消退，视觉和听觉的模糊逐渐清晰。

世界的细节开始涌入。

潮湿墙壁上的霉斑，垃圾腐烂的酸臭，远处警察奔跑时皮靴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还有……更远处，某个女人因为惊恐而发出的、压抑的抽泣。

这些感官信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仿佛一层厚厚的、沾满污血的纱布正从灵魂感知上被粗暴地撕开，露出底下某些被遗忘的烙印。

“吞噬“人类血肉”能量转化率提升…基于“t病毒适应性进化”特性…融合效率39%…”

“解析本土“寄生兽”基因序列…获得基因能力：“高频粒子刃（初级）”…“精密流体操控（初级）”…”

“警告：检测到异常意识波动…原生记忆回溯干扰…”

异常波动？

没等他想明白这警告的含义，一阵剧烈的、完全不同于融合痛苦的撕裂感猛地攥住了他的意识核心！

……阳光刺眼。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手腕上埋着针管，冰凉的液体输入体内。窗外有孩童追逐笑闹的声音，很远，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一个女人疲惫却温柔的声音：“会好起来的，小凡，妈妈在这里……”

……键盘敲击声。屏幕光映着熬夜通红的眼睛。泡面盒堆在角落。文档标题是《论基因编辑技术与伦理边界》。室友的鼾声。一种深深的、无处排遣的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胸腔。

……剧痛！从心脏开始蔓延！视野变黑，最后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一块熟悉的水渍，像一张嘲弄的脸。窒息感……然后……是无尽的、微观世界的黑暗厮杀……

“呃啊——！”

泉新一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扭曲的嘶吼。这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也吓到了巷子外正在勘查现场的警察。

“什么声音？！” “好像……好像那边有动静！”

手电筒的光柱再次扫来，比之前更加警惕。

他猛地咬紧牙关（用泉新一的牙齿），将后续的痛苦和混乱硬生生咽了回去。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借助堆积的杂物隐藏自己。

那些是什么？！

记忆？谁的记忆？不是泉新一的！泉新一的记忆是校园、樱花、暗恋的女生、母亲的唠叨！

那些记忆……病房，电脑，孤独死亡……那是一个来自……“地球”的男人的记忆！一个叫……“林默”的男人的记忆！

穿越者？！

这个词如同闪电劈开混沌！他不是莫名其妙从微观细胞诞生的意识！他原本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名为林默的人类！他死了，然后……重生成了《生化危机》里的一颗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