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铁手赵三8(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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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煌,这天下,永远会有无数张嘴,无数道目光,无数根手指,指着她,唾骂她牝鸡司晨,诅咒她祸乱朝纲。
 




    可这世道,也并非全然如此。
 




    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也会有像江枕鸿这样的人,仅仅因为这个身份,就选择义无反顾地追随。这世间,有江枕鸿这样因命运扭曲而靠近她的男子,更有千千万万沉默的,被压迫的,挣扎求生的女子。她们或许卑微如尘,或许身不由己,但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无声却磅礴的力量。
 




    江枕鸿,他分得清自己是人还是马吗?
 




    在被当作牲口践踏凌辱的两年里,他从未停止过反抗,哪怕只是内心无声的嘶吼。他始终记得,自己是个人。
 




    可,他分得清自己是男是女吗?
 




    他出生在那片胭脂染就的土壤里。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母亲温柔却带着哀愁的脸庞,是楼里那些同样身不由己,却在他饿得哭不出声时偷偷塞给他半块点心的姨娘们。
 




    他看到那些醉醺醺,面目可憎的“恩客”们,如何在母亲和姨娘们身上发泄着□□,事后却又衣冠楚楚,甚至轻蔑地唾弃她们的肮脏。
 




    他因为这张脸,无数次被那些男人嫌恶地踢开,而老鸨只会点头哈腰地道歉,仿佛错的真是他。
 




    他曾偷偷捡起母亲用剩的妆粉,笨拙地涂抹在右脸的疤痕上,对着模糊的铜镜,学着记忆中母亲描眉的样子。母亲发现后没有责骂,只是抱着他,眼泪无声地淌下,然后颤抖着手,一点一点,为他将那丑陋的疤痕遮掩得淡了些。那些姨娘们围在一旁,有的叹息,有的红了眼眶,她们看他的眼神,不是看怪物,而是看一个她们所有人的孩子。
 




    老鸨心黑如墨,连他母亲一具薄棺都不肯施舍,漫天要价。可当他抱着母亲的尸身,失魂落魄地走出那扇门时,那些姨娘们,那些同样挣扎在泥潭里的可怜人,却偷偷地地将一些碎银子,几枚铜钱塞进他破烂的衣襟里。那是她们从牙缝里省下,从客人指缝里抠出,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血泪钱。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性别的界限在他心中模糊。他看到的是男子的暴戾,贪婪,虚伪与残忍。他看到的是女子的坚韧,隐忍,挣扎与微弱的温暖。
 




    所以,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一面肆意践踏玩弄着那些女子,一面又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她们肮脏下贱。而那些男人,为什么能拍拍屁股起身,理直气壮地享受着风流的赞誉?
 




    所以,那天,当他再一次被屠光宗当成马骑累了,随意丢在路边,像一摊烂泥般蜷缩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时,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是想着算了的。
 




    老天?老天何曾怜悯过他,他能活下来,靠的不是老天的慈悲,是…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肮脏的巷口时,他模糊的视线里,救了他的同样是两个善心的女子,他听到了她们低语中的几个词“何老母”,“小姐”,“药”,“铁三”。
 




    他那么不起眼,屠辉和手下商议机密时,甚至懒得避开他这条狗。他那么聪明,又那么绝望,仅凭这几个零碎的字眼,就敢押上自己这条贱命,
 




    他这一生,运气坏得透顶,却又总在一些时候好的可怕,就像先前他跟踪数天终于等到了那富商从春楼回家独自一人去小解时。又如今日,他赌对了昭元的目的,赌对了她的手段,也赌到了这唯一一个能走到她面前的机会。
 




    这世道,这狗屁不通,烂到骨子里的世道,他江枕鸿不信天,不信命,他只信自己选定的主君。他要呕尽心血,燃尽残躯,也要追随她,将这颠倒的乾坤扭转。他要让这煌煌世道,终有一日,匍匐在女子的脚下,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也是他对这世界最疯狂,最决绝的报复。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冰冷地面,同样的跪姿。
 




    他与宋得钰一样,清晰地听到了那来自上首的声音,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