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牙仙 其九(第2页)

 他无法再说下去，巨大的罪恶感再次攫住了他。 

 父亲摇了摇头，目光平静而深邃。 

 “没有人怪你，孩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从来就没有。” 

 就在这时，红斗篷才猛地察觉到，在父母身后那片柔和的光芒中，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立着许多人影。 

 是那些村民……那些他曾经熟悉的面孔……杂货铺老板、洗衣妇卡尔、小学徒索尔、老木匠……他们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他预想中的狰狞和诅咒，只有一种混合着怜悯、惋惜和深深悲哀的神情，如同在看着一个走错了路、迷失在暴风雪中的孩子。/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 

 红斗篷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硬在原地。 

 父亲的手掌再次落在他的头顶，粗糙的指节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力量。 

 “所以……”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红斗篷的心上，“……不要再逼着自己继续下去了……” 

 “你从来都不需要赎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父母的身影，连同身后那些村民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缓缓地、无声地融入了那片无边无际的乳白色光芒之中。 

 “不……等等……爸！妈！”红斗篷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消散的光影，但指尖只触碰到一片虚无的温暖。 

 — 

 现实中，风雪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减弱了，视野变得清晰了一些。 

 在距离窝棚不远处的荒野上，一个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是死神。 

 巨大的黑色斗篷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仿佛凝固的夜色，兜帽下的深渊无声地凝视着窝棚的方向，巨大的镰刀斜倚在侧，刃锋在血月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紧接着，死神的身旁，光芒无声地凝聚。 

 上帝的身影悄然浮现，纯白的长袍流淌着柔和的金辉，面容笼罩在圣洁的光晕中，那双蕴含星河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死神。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多余的事？” 

 死神没有回头，兜帽的虚无深渊依旧锁定着窝棚，那冰冷、空洞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冰面： 

 “我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他……还会继续走下去吗？” 

 上帝沉默了片刻，圣光微微波动。 

 “被你所赋予力量的那个克莱门斯……”死神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陈述，“……现在……可是想着要夺走你的位置了……” 

 听闻，上帝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对此，我毫不意外……”上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毕竟我从来没有低估过的……就是人类的欲望……”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和消散的晨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风雪肆虐的荒野之中。、 

 — 

 红斗篷缓缓坐起身，兜帽滑落，露出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脸颊上尚未完全干涸的冰凉痕迹，那是梦中留下的泪痕。 

 他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慌乱地用手背用力擦拭了几下，仿佛要抹去这片刻的脆弱。 

 看了一眼熟睡的佩拉和小妖精，又瞥了一眼凯尔萨斯，随后动作极其轻微地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掀开窝棚入口那块破旧的挡风布帘，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似乎比之前小了一些，但寒意依旧刺骨，月亮的光芒透过稀疏的云层，冷冷地洒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荒野上，一片死寂。